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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218(1 / 2)


祁汉从隔壁走出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似乎还没明白门前为什么拥簇着一群喧哗的人,直到他把目光落在那哆哆嗦嗦,惊恐慌张的小二身上,终于变了脸色。

姬洛看着这一幕,不禁对祁汉的城府深感佩服,以他的武功,恐怕早听见外头的动静,但迟迟未出,多半是想继续隐瞒武功。除此之外,许还是为了静观其变,从扎堆热闹的人里看出凶手。

鬼魂之说,可信又不可信,尤其是在昨晚刺杀之后。

“你家护卫死了。”贺管事看了他一眼,让开一条路。

祁汉果然踉踉跄跄从他身边挤过,冲进屋内,在榻前焦灼徘徊,血色全失,惊悸恐惧,掐着手头的铁蛋子,不停念叨:“他要杀我!要杀我!”

公输沁追问:“祁飞怎么在你屋子里?”

祁汉别过头,轻蔑地瞧了说话女人一眼,哼了一声,指着窗户:“昨夜不是风大吗?我这屋子的窗户掩不实,我有头痛症,吹不得风,就和他换了屋子。”实际上,是不是他怕死,谁也说不清。

听他这么说,姑且顺着意思来,但姬洛心头却浮起一抹疑惑:那昨晚从这间房中走出的人是谁?是祁汉?是祁飞?还是……凶手?

何掌柜期间来过一次,脸上难掩焦急之色,毕竟在他的客栈里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就算不为客源着想,往后住着也发憷。可他却什么也没说,亦没做,只是和其他的匠人一起,把腿肚子吓软的小二扶到楼下,招呼其他人先用早膳。

公输沁和贺管事也不再追问,安安静静跟着祁汉一起查看尸体。

祁飞死时仰躺,双目怒瞪,脖上有勒痕,几乎割裂了气管和血管,整个头颅摇摇欲坠,需得很大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做到。死相如此惨烈,可偏偏现场却没有丁点打斗和反抗的痕迹,顿时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杀他的人武功该有多高。”公输沁和贺管事对视一眼,不住摇头。

祁汉则唱反调:“也许是背后偷袭,绞住脖子?”

公输沁不与他争口舌,后知后觉跟来的迟二牛趁起床气还在,却趁机拗上两句:“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人身材高大,力气不小,背后绞他脖子还能让人难以反抗,那得是多大的怪物?也对,昨夜年师傅不是说山里有亡魂吗,鬼魂杀人,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拟。”

“闭嘴!”祁汉呵斥,迟二牛瞌睡醒了,整个人往姬洛背后躲。

姬洛正想留下来看线索,却又为没合适的借口犹豫,正巧这迟二牛发声,他赶忙趁势拉扯了人一把,悄声哄他“贺家大娘子需个帮手”。迟二牛心眼儿实,又因为看不惯祁汉,果然寸步不离守着公输沁。

祁汉冷冷看了一眼,在他心里已经笃定了公输沁的身份,昨夜的刺杀亦心知肚明,对于多两个小厮看护,反倒没了疑虑。

“既然有人绞脖子,那一定有麻绳或细丝这类的凶器,可是这屋子并没有留下,难道被凶手带走了?”公输沁起身推窗,朝外掠看,“窗外也没有。”

“他身上的衣服凌乱,说明死后有人试图搜寻什么?”贺管事字句很慢,话中有话,故意说给起身去窗前张望的祁汉听,“如果祁飞是代阁下而死,那么凶手在他身上找的东西会不会跟刘老二的一样?”

“放屁!”祁汉破口大骂,辗转又觉得失态,待稍稍平息情绪,才又软下语气补道,“左右不过是为了钱财,谁知道这间客栈有无谋财害命?”为了撇清自己,干脆将脏水泼向了别处,混淆视听。

贺管事不出声了,早先他们刚进客栈时就怀疑过黑店,只是这一日都相安无事,才暂且搁了念头,他这么一说,让人不得不警惕起来。

屋内气氛正低迷,姬洛小声开口,打破了平静:“好奇怪,昨夜有风又有雨,如果是从背后偷袭,那凶手不论从窗口跃入,还是从窗口逃生,最后必然会留下脚印,可外面什么都没有。”

几人被他的话吸引,都往窗边涌,窗户本不大,姬洛很快从中心的位置被挤到了边缘,甚至因为连退两步的慌张,脚跟没吃住力,全靠扒拉窗枢才堪堪站稳。

可这一摸,他却摸到一些细微的划痕,凝目一视,边沿上残留着一点墨色。

姬洛趁人不注意,凑近嗅了嗅,是已经干了的墨渍。

可为什么这里会有墨?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除了贺远这个读书人会随身带砚台,其他人都不会有这东西,也就是说,这不是写字用的墨,而是别的……譬如匠人测量用的墨斗,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用过墨斗?难道和那些木匠有关?还是说……和公输沁有关?

姬洛多留心了窗外两眼,看着一地风摇落叶,不禁出神。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眼中极光一闪而逝,随后匆匆跑进隔壁的客房——

昨夜他们追着黑影回来时,那件捡到的衣服被祁飞提着,如今祁汉的房间里没有这东西,只能说明在换屋之前就被他随手搁下。

姬洛快速找了一圈,在箱子上找见了,拿起来一瞧,衣服上果然有些许不引人注意的皱纹和不同于竹蜓扫射的孔洞。

“怎么了?你进来做什么?”祁汉追了过来,看见姬洛手头拿着的东西,立马抢过,正要凶狠拿人,被赶来的贺管事架住。

“我……”姬洛看了一眼公输沁,咧了咧嘴角,似乎还没从祁汉的恐吓里回过神来。等贺管事将他拽到身后,他才垂眸,低声嘀咕,“我只是在想二牛刚才说的话,他说……说勒死人的是个高大汉子,可……可昨夜你们追去,不是说是个女人?”

祁汉犹疑着将手头的衣服抖开,脸上渗出细汗。

难道真不是人?是山中女魅亡魂?

谁都不说话,每个人肚子里都在打小鼓,各有各的猜度,只有迟二牛傻乎乎地捂着肚子,饥饿难忍。一夜水米未进,他脑子里全是后厨蒸的包子和熬的米粥。

可除了他,好像这里的人都不饿。

迟二牛本想催促吃饭,但张了张嘴,又自觉地闭上了。

公输沁率先想到另外的可能,脸色很差:“我听说江湖上轻功厉害的,可以做到踏雪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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