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王桥的背影,王书吏不由叹了口气。
他太了解这个侄子了,虽然有些本事,但身陷其中迷了眼,昏了头。
尽管王书吏早就预料到,王桥肯定不会听劝,但他还是想试试。
卢小闲曾经许诺王书吏,会放过王桥一次。可放过王桥一次,他若依然执迷不悟,下一次呢?
王书吏陷入了沉思当中。
……
王书吏的眼光的确独到,仅仅三天后,绛州府的任命文书便到了,卢小闲被任命为曲城县令。
卢小闲又一次升官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卢小闲还没来得及烧火,已经有人给他点火了。
第一把火不是别人给他点的,正是王桥。
卢小闲被任命的第二天,六房书吏连带主薄王桥全部告了病假。
王桥这一手很绝,扣住了卢小闲的死脉。
在县衙中,六房书吏没有任何决策权,但他们承办的是收发公文、保管档案、誊录文书、造报账册、处理各种文书等文案事务。
从表面上看,书吏地位低下,县令可以随意处
罚他们。实际上他们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书吏谙熟当地钱粮刑名,若没了书吏,县衙就会陷入瘫痪状态了。
可以说,县令行使职权根本就离不开书吏。
吉温与海叔陪着卢小闲来到主薄厅和六房办公场所,平日这里是最繁忙的,可现在却显得空空荡荡。
卢小闲负手走着,低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过县令大人!”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卢小闲抬起头,看见王书吏。
他诧异地问道:“王书吏,你怎么还在这里?”
“县令大人这话说的突兀了!”王书吏一本正经道,“我是户房书吏,办差不在这里在哪里?”
“可是他们……”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王书吏笑着接过话,“应势而谋、因势而动,顺势而为,这才是正道,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必然会自找其辱!”
“姜还是老的辣!”卢小闲不住点头,目光一闪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侄子,才会留下的!”
王书吏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卢小闲豪爽道:“王桥的做法虽然让我很生气,但我说话算数,会给他一次机会!”
王书吏向卢小闲施礼道:“属下谢过县令大人了!”
“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若再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客气了!”
王书吏点头应诺道:“若真有下一次,属下也没脸来求县令大人了!”
卢小闲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王书吏叫住了。
“还有事吗?”卢小闲回过头来问道。
“我想问问,县令大人如何应对此事?”王书吏小心翼翼道。
卢小闲嘿嘿一笑:“你以为他们都是铁板一块?我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手了,你就瞧好吧,我不仅有办法让他们回来,而且还是求着我回来的!”
王书吏听罢愕然。
“这事还需要王书吏的配合!”卢小闲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卢小闲果然有应对之法。
算上王桥,告病的书吏一共是三十四人,卢小闲先让人一一告知这三十四人:若现在回来办差,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三天内不回来,全部辞退。
卢小闲说的很严厉,但王桥却不相信,卢小闲会将书吏们全部辞退,没有书吏县衙就是一个空壳,卢小闲连十天都撑不过去。
在王桥的打气之下,书吏没有一个回六房的。
接着,卢小闲命令吉温与王书吏二人负责六房全部事务。
王书吏在衙门干了一辈子,对六房各项事务非常熟悉。
吉温也在县衙做过书吏,哪一房的差事都能信手拈来,这一点连王书吏都自愧不如。
仅凭吉温与王书吏二人,累死也处理不完那么多事务,不说别的,光誊写公文他们二人就忙不过来。
誊写公文必须要读书识字之人,这可不好找。
不过这难不倒卢小闲,他有他的主意。
做了县令之后,卢小闲备了重礼专门去拜访了县学教谕。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