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禀告门主,天神……下凡了……”回话的是总坛负责守卫的头目,他伏在地上,体似筛糠,语无伦次。
“胡说!你看到什么?可曾看到凶手的模样?”老大上前,“啪、啪”打了头目两记耳光。
头目一下子清醒过来:“禀告门主,小的该死,适才在院中巡查防卫,突然起了大雾,雾里有一个……一个金甲天神从空中飞过,身上发出万点金光。这时八堂主突然到了,可是他大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严宏图挥手,两个手下将头目架了出去。
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堂中诸人面面相觑,都感到不寒而栗。
严宏图蓦地仰天大笑,笑声远远传了出去:“妖也好,魔也罢,是好汉就不要藏头露尾、装神弄鬼,我严宏图偏要和你们斗一斗,有本事的当面现身,看是你厉害,还是我更狠!”
说罢,严宏图看了一眼卢小闲与江雨樵道:“卢公子,江岛主,走,不用理会这些,我们把酒言欢,以消永夜!”
……
长乐门总坛院内,卢小闲望着西面围墙外耸立的一座高塔,冥思良久,向严宏图问道:“严门主,这塔可有名字?”
严宏图点点头道:“潞州城内都唤此塔为玄阳塔,卢公子没听说过吗?”
卢小闲摇摇头。
严宏图笑道:“既是如此,严某就带卢公子一游吧!”
“岳父大人,要不我们去转转?”卢小闲回头向江雨樵征询道。
“你安排吧,我怎么着都行!”江雨樵闷声道。
严宏图在一旁看着奇怪,江雨樵似乎对卢小闲言听计从的有些过分了。
卢小闲、江雨樵与严宏图率八大金刚走出大门。
不,昨夜老八毙命,现在就该是七大金刚。
一行来到玄阳塔下,塔共六层,高近二十丈,呈密檐楼阁式,极其雄伟壮观。从下仰望,塔顶琉璃瓦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卢小闲见塔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忍不住细细观瞧,大多是一些书生中了进士来这里提名的。”
卢小闲看罢,忍不住叹息道:“这些人都是有功名之人,可惜我只是一介布衣,到现在一事无成,真是让人羞愧呀!”
严宏图目光闪动,笑道:“以卢公子的能力,功名富贵掌中物也。只不过寻常小池,非蛟龙容身之所,将来必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真的吗?”一抹喜色从卢小闲脸上一掠而过,但他很快又装作无动于衷。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严宏图的眼睛,他心中一喜:此人还是贪恋权势的,只要对方有弱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已经足够。
一行十人自塔中盘旋而上,到了顶层塔内空间已渐狭隘。
几人凭窗远眺,看到远处山岭起伏连绵,景色极为秀丽,均有心旷神怡之感。
俯瞰塔下,正是长乐门总坛的所在,玄阳塔距总坛西墙,只不过五丈的距离。只见庭院重重,旌旗片片,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忽见一棵苍松之上,挂着一片五彩的东西,因距离较远,看不清究竟。
卢小闲披襟当风,似是神游物外,忽然对江雨樵道:“岳父大人,烦请您上塔顶一瞧,看见什么回来与我说说!”
“好的!”江雨樵点头应声道。
“江岛主,我陪你一起去吧!”严宏图跟着道。
“献丑!”江雨樵将长衫下摆撩起束在腰间,拔起身形从塔窗中一跃而出,然后伸手一攀檐角,轻轻巧巧地翻上了塔顶。
“好功夫!”严宏图赞了一声,然后一拂袖子,如穿花拂柳一般,居然连飞檐也不碰,跃出窗口后在空中一拧身形,如一只苍鹰一般回翔,飞上了塔顶。
八大金刚老大也跃了上来,用的是江湖上常见的一招“连环翻”,只不过翻上后才发现塔顶不盈三尺,脚下坡度极其陡峭,琉璃瓦又极为光滑,落脚后身子一趔趄,竟向塔外跌落。
江雨樵一伸左臂,轻揽住老大的腰,将他身子带回。
饶是如此,一块青瓦还是被他踏落,坠下塔去。
八大金刚老大脸色尴尬,低声道:“谢江岛主。”
江雨樵俯身观察。
塔顶中心是一根镀铜的柱子,柱子顶端雕了一朵莲花。
柱身上有几处被绳索之类的东西磨去了亮色,露出里面漆黑的底色。
江雨樵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
六月十四夜,阴,大雾。
长乐门总坛灯影绰绰,一片昏黄。
浓雾之中,突然又响起一声鹏鸟的鸣叫,仿佛地狱中冤鬼的啼哭,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