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为什么要让妹妹嫁给武延基?他什么东西?”李重润突然冒出一句恶狠狠的话。
这下轮到李显和韦氏懵住了,不知李重润犯了什么病,怎么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还是韦氏先反应过来,她嗔怪道:“润儿,现在是商量正事呢,你别闹了!”
“我没有闹!”李重润振振有辞的问道,“我的妹妹,为什么要嫁给武延基,而且还是给武承嗣冲喜,凭什么?”
“没大没小!”李显沉下脸来,“魏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
武承嗣是李显的表兄,当然是李重润的长辈了,李重润直呼长辈的名讳,的确不合礼仪。
李显想不明白,平时恭顺知礼的儿子,此刻怎么变成了一根筋。
李重润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李显强压下怒火,耐心的向李重润解释:“这是陛下的一片苦心,将来咱们立足还得要与魏王搞好关系,不管是仙惠还是裹儿嫁给延基,有百利而无一害!”
李显这一番话,不仅是说给李重润,更是说给李仙惠和李裹儿听的,毕竟她们俩才是当事人。
李重润铿锵道:“父王,咱们就不能硬气一些吗?您看看四叔,六个出嫁的女儿,没有一个是嫁给武家人的!”
李重润说的一点没错,李旦几个成年女儿,寿昌郡主下嫁崔真,安兴郡主许嫁薛琳,荆山郡主下嫁薛伯阳,淮阳郡主下嫁王承庆,代国郡主下嫁郑万钧,的确没有一个嫁给武家的。
李重润不提李旦还好,一提起李旦,李显顿时勃然大怒:“混账东西,你在这胡言乱语,是不想活了?”
李旦是李显心头的一根刺,只要轻轻触碰一下,就能让李显疼得死去活来。李重润的话,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
李显被流放在外十几年,李旦虽然过的也不如意,但却一直在洛阳。现在朝堂之上,除了武家的势力,忠于李唐的大臣几乎全都是李旦的人,他当然有资格在武氏面前硬气了。
可是李显呢,他除了与武氏结成联盟,不可能再有第二条路可走。
“你这个逆子!”李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重润,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李显对李重福和李重俊吩咐道,“你们俩把他给我关起来,派侍卫来回看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李重润还要说话,却被李重福截住了话:“莫说了,你没看父王都生气了,我们现出去再说!”
李重福与李重俊二人把李重润拉出了屋了。
李显怒气未消,他瞪着韦氏,恶狠狠道:“这都是你平日里娇惯的,好在这里都是自家人,若在外面如此口无遮拦,保不准哪天丢了性命都不知道呢!”
想到皇帝婆婆的手段,韦氏吓的脸色煞白,她嗫嗫道:“我会劝他的,不让他再胡言乱语!”
被李重润这么一闹,李显心情变得很糟糕,他不再征求意见,直截了当的说:“惠儿,既然陛下钦点了,那你就嫁给延基吧!”
说完,李显的目光下意识看向韦氏。
韦氏微微点头。
李仙惠与李裹儿都是李显与韦氏的亲生女儿,但从内心来说,似乎疼爱李裹儿要多一些,在这一点上夫妻俩想法出奇的一致。
韦氏心疼的看着李仙惠:“惠儿,你是什么意见?”
李仙惠很清楚,身为帝王之家的女儿,一出生就要做好为皇家的利益放弃一切的准备。在婚姻上她不可能自己做主, 肯定得由皇帝指配。让她嫁她就必须得嫁,而且还必须遵循礼节,要在各种场合都注意不要失了仪态。
因为卢小闲的缘故,李仙惠经常与武延基交往,也算相熟。武延基相貌堂堂,对人彬彬有礼,而且还是魏王的嫡长了,能嫁给武延基也不算委曲。
李显被贬为庶民后,李仙惠是在房州长大的,身上没有受到皇室家族渲染,把自己看的高高在上。再加上李仙蕙的秉性温柔善良,对父母极其孝顺,不想让父母为难。此刻,听韦氏询问,她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
三天后,一场仓促而盛大的婚礼在皇城东宫内举行了。
宫廷音乐的悠悠响起,太子李显和太子韦氏在数名侍卫丫鬟的服侍下,双手插袖与胸相齐,威严地坐在其中的两把座椅上。
东宫尚仪官手持《大唐郡主婚礼庆典议程》的卷宗缓缓走向地毯中央,宣布仪式开始。
身穿金丝红衣的武延基,带着迎亲队伍拿着请婚书来到了李仙惠的闺房。
只见李仙惠罗衫叶叶绣重重,金凤银鹅各一丛,淡绿色金银彩绣嫁衣里露出亮橘色的夹衣,衬托出头挽高髻,各式珠钗插满头的漂亮脸蛋,让人不觉感到惊艳。
“请郡主上轿!”魏王府的主薄大声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