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发现的那一刻,卢小闲鼻子酸了,他真的有想哭的感觉。不是因为以后不用挨饿了,而是他又找到了生活的希望。
穿越前,卢小闲曾无数次幻想过: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早晨去钓鱼,中午晒晒太阳,下午在屋子里睡懒觉,日落时吃个晚餐,这才是理想的生活。
现在,貌似理想已经变成了现实,他每天都可以用自制鱼杆钓鱼了。可事实上,他的心情却没有丝毫愉悦,就如同此时的天气一般阴沉。
按理说,钓鱼是一种乐趣,一种享受,也是一种养生方法,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和开阔心胸。可卢小闲说出去都觉得丢人,他钓鱼并不是因为悠闲,更不是为了高雅,而是为了解决肚子问题。运气好的时候,偶尔能钓到三两条小鱼,回家打打牙祭。大多时候,他只能舔舔舌头空手而归。
“小闲,快,快,鱼咬饵了!”
张猛急促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沉思的卢小闲。他抬眼看去,果然浮标沉了下去,马上提起鱼竿,可还是晚了,鱼儿跑了,鱼饵被吃掉了。
“唉!”卢小闲叹了口气。
虽然失去多多,但卢小闲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他成功的把烟给戒了。
在后世,卢小闲有七八年的抽烟史,他烟瘾极大,每天至少两包。他也戒过无数次烟,可每次都在戒烟后再抽支烟庆祝一下的过程当中,最终宣告戒烟失败。可现在,卢小闲华丽丽、硬生生把烟给戒了。
于时,他总结出一个千古真理:要想戒烟,穿越是最好直接的办法,成功率保证百分之百!
卢小闲不是个贪心的人,对穿越后的要求也并不高:农妇,山泉,有点田,足矣。
可是,老天爷对他太的苛刻了,就这么点可怜的愿望,也不愿意施舍给他。
农妇没有,家中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男丁。
山泉,只能想想而已,还是洗洗睡吧。
有点田,田地倒是有,可惜没有一寸是他家的。
说起来,卢小闲也算是官三代。
高宗永徽年间,他的祖父是正四品的工部侍郎,后来因受吴王李恪谋反案牵连,罢官流放岭南,全家人籍没为奴。
卢小闲父亲十岁的那年,祖父母先后去世,父亲靠着吃百家饭顽强的长大。后来,父亲娶了母亲。卢小闲出生时,母亲因难产撒手人寰,连儿子的面都没见过。父亲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把卢小闲拉扯到今天。
卢小闲不是没想过,以后世的经验和知识,改变眼前的境遇。可是,流人的贱籍身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在面前,让他无计可施,无法动弹半分。
作为资深“唐粉”,卢小闲对唐朝的户籍制度非常了解。大唐户籍分为良籍和贱籍,良籍按社会职业分为士农工商,贱籍又称贱口,包括奴婢、官户、杂户、部曲。贱籍身处社会最底层,饱受压迫欺凌,毫无人格尊严。
作为犯人的后代,父亲和卢小闲都是作为贱口的官奴。父亲每天要在指定的官田里辛苦劳作,所有收成全归官府所有,父亲只能分配到少的可怜的口粮。
卢小闲年幼虽然不用劳作,但也没有基本的自由,更别提异想天开去做其它什么事了。
假如知道穿越后会活的这么悲惨,卢小闲一定会坚决取消那次徒步探险,和那条该死的银环腹蛇躲的远远的。但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根本不可能有“假如”,一切都无法挽回。
人最怕的其实不是死,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活!晚上想想千条路,早上起来走原路。卢小闲就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但却找不到出路。
有些事,想多了头疼,想通了心疼。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何总喜欢跟他玩幽默,那么忙还要亲自来伤害他。
雄心勃勃、壮志凌云的卢小闲,被残酷的现实“啪”的一下无情的拍扁了。
他变了,彻底变了。从渴望拯救这个世界,到渴望被这个世界拯救!他不得不妥协,因为他想不出比妥协更好的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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