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盯着你的人太多了。”宋寒川道:“就算你挨个查,恐怕也查不清楚。”
“呵。”薛景晏自嘲的笑道:“倒是没想到我的性命竟如此值钱,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们还盯着我不放,倒真够有耐心的。”
宋寒川实话实说道:“他们要的本就不是你的性命,而是你手中的那个东西。”
“我手里的东西?”薛景晏挑眸。
宋寒川了然的瞧着他,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来:“玄铁令。”
“你拿了它这么多年,不会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宋寒川挑破了他的故作无知:“江湖早有传言,手执玄铁令者,可号令四方,便是我的穿云楼,也得唯命是从,若玄铁令现世,必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搅得天下不宁,你说这样的东西,谁会不眼红呢?”
“便是皇上,这些年为了寻找玄铁令也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宋寒川继续说道:“再说,你被囚为笼中之鸟,不就是因为他们怀疑玄铁令在你的手中吗?”
薛景晏倏地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这玄铁令的事情我从未与人提及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穿云楼有消息网。”宋寒川平静道。
薛景晏颔首,道:“我倒是忘记了,你还有那样一个了不得的后盾,怪不得你会对天下的事情了如指掌。”
“玄铁令虽能号令江湖人士,可到底是个烫手山芋。”宋寒川也不怕他怪责,直接道:“皇上害怕有人利用它来引起天下大乱,而旁人却千方百计想得到它以号令天下,你若是用了它,可知遭殃的会是天下百姓?”
“那又如何?”薛景晏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就脱口而出。
宋寒川愣了愣,却并不觉得诧异,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薛氏出事的时候,百姓的一边倒让你极为寒心,可当时也有不少的人暗中帮了你,不是吗?况且......”
他顿了顿后继续说道:“这些年你在无定门当值,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情,不管你嘴上说的多么满不在乎,可心里到底是不忍的,你又何必?”
“你想错了。”薛景晏紧紧的握着拳头,垂着眼睛道:“我那些不过是做给人看罢了,否则我如何能活到今日?”
宋寒川没有与他做口舌之争,只是道:“我无意猜你心思,只是民心历来就是斗争中最为要紧的东西,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得罪他们,否则对我们全无好处,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意气用事。”
“我明白。”薛景晏颔首。
两日后。
刘菁英依旧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手中拿了一把剑,整个人周身都泛着浓烈的血腥气,宋寒川隔着很远便闻到了这股刺鼻的味道,他轻轻的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我......”刘菁英似乎要往前走一步,但是看到宋寒川有些难受的表情又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她道:“来的路上发生了一些意外。”
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知道楼主闻不得血腥味,可事发突然,属下没时间去收拾,这才......”
“无事。”宋寒川的脸色有些发白发青,却还是强忍着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他问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我们来之前是派人探过路的,可不知为何,原本不应该出现人的地方居然埋伏了一大队人马,我们的人损失过半。”刘菁英脸色铁青,眼睛里泛着泪花,肩膀也不听的颤抖:“楼主,是我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就急急动手,所以才......”
宋寒川并没有责怪她,反而抬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真切却笨拙的安抚道:“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没事。”
“楼主......”刘菁英原本还能硬生生的压着自己的哭意,可被宋寒川这样一抱,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便崩溃的哭出了声:“我们死了好多兄弟,明明昨日......昨日我还见过他们的,可是今天......”
“没事。”宋寒川任由她的眼泪落在自己肩膀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不停的安抚道:“会好的。”
过了半晌刘菁英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的意思是,那儿根本没有可以躲藏人的地方?”宋寒川皱起眉,觉得此事甚是蹊跷:“那些人是凭空出现的?”
刘菁英睁着泪眼点了点头说道:“从我们的角度看过去真的就是天降神兵,我们好多人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割了喉咙,若不是大熊护着我,只怕现在我就没法站在这里跟您说话了。”
“那大熊......”
“死了。”刘菁英哽咽着说道:“他上个月刚刚成亲,他老婆还等着他带功回去,可是......”
宋寒川沉默了半阵后说道:“回去多给他妻子点补偿。”
“是。”刘菁英抬手把眼泪擦掉,用力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