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之女?霍泽如同被针刺了一下,他的外祖父曾当过一小段太乐令,后来因惯于献歌舞讨皇帝喜欢,迁调礼部,这是他母亲与他们兄弟最不愿提及的一点,也从来没别人提起。平时只有他百般羞辱霍凛,左一个“贱婢之子”,右一个“小杂种”,他从不知道,原来冰轮也会说出这般刻薄伤人的话语,可是他素来对她就存着几分敬畏,现在命运又掌握在她的手中,纵然愤怒,又哪敢有丝毫发作?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过了许久,低声道:“太后。”
冰轮敛去嘴边笑意:“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么?”
“不。。。。。。不知。”
“霍牧和霍淞谋反,你居然不知情么?”
霍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你怎可叫父亲。。。。。。”
“我怎样?”
霍泽被她眼里的寒意所慑,立即住口,想了想,道:“我并不知情。”
“霍淞已被蜀军斩成肉块了,你知道么?”
大哥!霍泽一惊,心里大恸,他强忍着将要逼上眼眶的泪水,深深呼吸了几口,结结巴巴问道:“父亲呢?”
冰轮静静地站在那,似在欣赏他的表情:“霍牧么?已被废为庶人,被禁锢起来了,他的余生,只怕要终老于那里了。”
完了,完了!霍泽脑子里嗡嗡乱响,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冰轮的目光里充满了哀求:“太后,父亲和大哥的事,与我无干,我一点儿也不知情,你知道的,我平常贪图享受玩乐,没有半点野心的!”
“嗯,他们谋划,你一点也不知情么?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长宁门么?”
“我。。。。。。”霍泽深知谋反是什么下场,此时大树既倒,已胆丧魂惊:“是父亲逼我过去的,我连兵刃都没拿,我就是在那里凑个数。太后,我与您虽非一母所生,但究竟同出一父,既然您开恩饶过父亲性命,求求您也对我网开一面罢!”
“你想我怎么饶你?”
霍泽见她态度似有所缓和,试探的道:“要不。。。。。。要不就撤去我在外卫军中的职务,保留西凉郡王的爵位罢?”
冰轮冷冷道:“你倒是想得不错。”
“或者,降为公爵?或者侯爵?”霍泽不住打量她的脸色,步步后退,最后一咬牙道:“实在不行,也把我废为庶人罢,只要给我一笔钱,能保证我每日用度温饱就行了。”
“其实呢,就算你参与了谋反,那也算不得什么,有罪也好,没罪也罢,都只在我一句话而已,只不过呢。”
霍泽听了她的话,欢喜若狂,见她突然停住,便急不可耐的道:“只不过什么?”
冰轮的脸骤然沉了下去,语气冷得像万年玄冰:“只不过我今天想跟你谈的,是你犯的另一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