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下午的时候被叫进了办公室,他那场跑到十九班当众告白的英勇事迹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黑山老妖耳朵里,早恋这种事在学校里是严令禁止的,他这个年级主任必须出面制止。
黑山老妖黑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把他叫了过去,一直到课下了他才回来。
余浮走到他桌前,坐在了他前桌的位置上,本以为他会消沉一段时间,却发现这二傻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余浮问他:“怎么样?黑山老妖有没有为难你?”
郑远抬了抬眸子看他,一边借着其他同学的书做之前的笔记,一边道:“批了一顿,就差说让我这扶不上墙的淤泥不要去污染人家实验班的小白莲,还让我请家长。”
余浮:“又请家长?”
郑远无所谓地道:“是啊,然后我告诉他我爸妈在国外,需要的话我马上打个国际长途叫他们立马打个飞的过来,噎得他脸都绿了。”
余浮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他拍了拍哥们的肩膀,道:“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郑远翻了个白眼,把书往他身上一拍:“去你的!男子汉大丈夫,会在乎那么点屁大的小事?”
两人又笑闹作一团。
郑远没说的是,黑山老妖还让他写了检讨,下周一国旗下的讲话后作为反面教材进行国旗下的忏悔。
他其实不知道忏悔什么,忏悔不应该喜欢上别人吗?可是喜欢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够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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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爷爷最近参加了S大的一个怀旧收藏展的活动,迷恋上了收藏连环画,便指派着余浮到处去给他搜罗。
连环画这种,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要找有年代感的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余浮找了很多老巷子,才在一家古旧的杂货铺里翻出了几本。
店家是个中年大叔,笑呵呵地把那一沓泛黄的册子往玻璃柜上一放,道:“10块钱都给你,我这又卖不出去,留下来占地方。”
余浮付了钱,把册子往包里一装,跟店家道完谢便出了门。
这边巷子很深,周围两边的房子大都紧闭着门,他推着车继续往前,绕过一个拐角后,看到了一群人正在对峙。
哟,这是遇上大场面了!
前面的路是他的必经地,现在这样过去也不好,他退回来,把车靠墙停着,想了想,等他们解决完江湖恩怨自己再过去吧,反正也不急。
余浮四处看了看,旁边的房子看起来应该已经没有人住了,从内到外透出破败的气息,房子侧面有一段铁铸的楼梯,爬墙虎般攀着墙体弯折而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平台。
他轻轻地踏着楼梯上去,手里蹭了一层栏杆上的铁锈,平台上的视角非常好,层层叠叠的屋顶如同灰色的波浪,不远处矗立着一个高高的废弃烟囱,红色的砖瓦砌成,最顶端被熏出的烟黑在经年的风吹日晒中褪了色,有郁郁葱葱的藤蔓从烟囱口探出头来。
余浮吹着风,随意地往下面瞟了眼,在看到人群里最显眼的那人时,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过去,怎么又是许铭侑!
此时许铭侑身前站了好几个人,最前面的他认识,是上次在学校门口看到过的那个流氓,穿着浮夸的花色外套,一边衣服从肩膀上垮下来,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余浮远远看去,那人额前的斜刘海很长,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半张脸,很有种辣眼式的时尚范,让他不由牙酸了一下,赶紧把目光转向许铭侑。
许铭侑仍旧是单肩背着包,一只手插在口袋里,虽然满脸写着老子不高兴,但也足够给余浮洗眼睛了。
隔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样子是许铭侑路上被人堵了,气氛明显很紧张。
余浮只见时尚哥的嘴巴不停地阖动着,然后许铭侑不知道是说了句什么,周围的小混混全都围了上去,时尚哥更是气得甩了下头,转身不知道对后面的人喊了什么,大家便都一拥而上。
余浮目瞪口呆,他们不是一起混的吗,怎么还干起架来了?他数了下人数,对方有六个人,可看许铭侑的样子似乎完全不带虚的,果然社会大哥连打架都那么任性吗?
许铭侑打架的节奏很熟练,下手又准又狠,一看就是身经百战过的,余浮想起之前在咖啡店见到的他,想不通一个人身上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对方人也不全是菜鸡,时尚哥就非常机灵,他指挥着手下上,自己则走到了一边,余浮见他拿出了一个袋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尚哥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堆武器,包括钢管和长刀,一一发给了他手下的人,有了武器底气也足了,对着许铭侑就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