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连声说谢谢。
苏成回到家,道喜的人围了一院子。
苏家这些人来头一次出了个文人,来贺的人有武将,也有文官,平时互看不顺眼的两派人马,此刻十分诡异地和谐着。
苏成被苏三爷叫到屋里,丢给他一份聘礼单子,“这是我拟好的,你看看上面还需要填什么吗?”
太后和皇上赐的那两样,肯定是得添上。
苏成望着密密麻麻的清单,而且名字基本差不多,一会就把人绕晕了,“应该不缺什么了吧!”
“那我明日便让人去送聘礼。”
苏成心里一咯噔,“这么快?”
苏三爷白他,“那是自然,会试的头名,就是再次也能落个探花,你是年纪不大,可人家姑娘今年都十九了,再嫁不出去,人家会怀疑咱们家的诚信。”
即使是皇帝赐婚,他们这边托着不成亲,也会有人说三道四好吧。
再加上李二老爷是帝师这个身份,李家与苏家的亲事,众人心里难免会多想一些。
苏成这些日子,除了好好学习,天天应酬之外,就是准备自己的婚礼。
婚期定在五月份,不冷也不热。
而且那时候殿试也过了。
这一日苏成正在书房写李二老爷给他布置的文章,就听到外头传来个熟悉的女声,“哥哥在里面吗?可以进去吗?”
苏成放下手中的笔,快速过去将门打开,望着腹部微隆,小脸圆润的蓉姐儿,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苏成此言一出,身后的两个小丫环立刻便垂下了头。
蓉姐儿好笑道:“哥哥大白天就会吓人!”
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小美人,“有她们陪着呢,而且二胖去找苏伯父去了,想问问古州那边的情况。”
申二胖被皇帝派了个职,目的地便是古州。
苏成嘴角暗抽,傻笑道:“我不是听人说孕妇最好别乱跑吗?”
“那是前三个月!”
蓉姐儿白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果子。
苏成立马就端了过来,她啃了大半个,这才道:“哥哥,我可能没办法看你游街了。”
见她情绪突然低落,苏成有点懵。
随后安慰道:“没事,没事,养胎要紧。”
蓉姐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是,二胖要外放,他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京城,想把我也带走,我本来想给哥哥掷花的,可是皇上让我们即刻动身……”
她越说越伤心,拉着苏成的手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成一时间有点手忙脚乱,本想等她情绪稳定后再开口。
岂知,蓉姐儿越哭越大声,足足哭了两刻钟。
不止引来了苏三爷,还引来了跟苏三爷一起聊天的申二胖。
苏成尴尬地出了一头的汗。
申二胖倒是无所谓,一边拍着他媳妇的背,一边安慰道:“别哭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蓉姐儿立马就不哭了。
抽抽嗒嗒道:“我还是想看哥哥游街。”
蓉姐儿哭了一圈还是没能留下来。
主要还是因为肚子不等人,再晚走,怕是在路上更危险。
苏成和李五一起送她离开,直到码头上快没人了,她才红着眼眶上了船,申二胖道:“别哭了,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爱哭鬼吗?”
蓉姐儿抹了抹眼泪,“又不是我要哭,是孩子舍不得舅舅。”
申二胖:“……”
孩子他舅舅。
在四月初殿试的时候终于见到了皇上。
苏成扫了一圈,很好前十名里面,就数他长得最好看。
所以,六元是要打水漂了。
正自我安慰着,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不能连中六元也是应该的,毕竟探花是颜值担当。
上面的皇帝也跟他一样纠结。
望着下头,老的老,胖的胖,偶尔能看得过眼的,结果还没长到苏成的肩头。
可苏成已经连中五元呀!
本朝还没有一个连中六元的先例。
皇帝在上头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一咬牙,探花每年都有,六元却是百年难遇,于是苏成成功的夺得了状元的头衔。
苏成:“……”
再一扭头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四十来岁,据说前年死了老婆的探花,默默咽了咽口水,小皇帝这眼光有点迷呀!
苏成中状元这一消息一经传出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六元呀!
本朝头一份。
但是苏家并没有张扬,原因嘛!
苏成五月份成亲,请客摆酒这种事情就免了,到时候一起。
苏三爷原以为大家会觉得他们家太抠。
不料,过了几天,隐隐有这样的话在街头巷尾传出来——瞧瞧人家苏家,明明位高权重,可偏偏无论是中了会元,还是状元,都没有像旁人那样大摆宴席。
低调,实在是太低调了!
苏成那日骑在马上,穿过京城,受众人的围观。
瞧见站在二楼,向他掷花的李五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粉粉嫩嫩的小肉团子,颇为骄傲地说:“原来这就是游街呀!真好玩,我昨天晚上还梦到,哥哥骑马游街呢,可神气呢!”
他又朝里扫了两眼。
确认小肉团子不在,这才收了回目光。
当年的小肉团子此刻正躺在屋里吃樱桃。
为了在路上让她过得舒服些,申二胖准备充足,总算把蓉姐儿平安带到了目的地。
“你说我哥哥是不是已经游街去了!”
申二胖点头:“嗯,快完了吧……”
他说完,手中的樱桃久久未有人取,一抬头却瞧见她望着窗外,大眼里一道流光闪过。
人生是否可以再次重来?
有些遗憾能否再次填平?
她明明做得很好,明明将他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可为何心却比上辈子更痛?
明明觉得可以没有遗憾,直到此刻才发现,遗憾的不是他,而是她……
“蓉儿?”
“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