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淼拎着两个行李箱,在酒店门口等着江盛的司机来接自己。
他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放学后一边踢着石子,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家里的阿姨来接自己放学。
十几年过去了,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不清,可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那天吃到了最喜欢的雪糕。落日的余晖洒在车窗上,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色。
一个多小时后,舒淼来到了到江家所在的富人区别墅。司机把行李拎进了家门,而他打算多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自己一个人在附近溜达。
春风吹得人舒服极了,舒淼伸着懒腰,走到喷泉旁边发呆。没过多久,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逆着光望去,一个高挑的轮廓映入眼帘。
舒淼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眼熟,又偷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抽烟的人发现了他探寻的目光,掸了掸烟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个人看到他之后没做停留,舒淼忍不住出言喊他:“等一下等一下!”
那人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舒淼对他故意视而不见感到有些气恼,又觉得这种气恼实在无理取闹,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拍他的肩膀:“喂!”
他被一双长而凌厉的眼眸斜斜睨了一眼,讪讪地缩回了手,小声嘟囔着:“打个招呼嘛......干嘛不理人。”
那人仍旧没回答他,却也没再往前走,似乎像在等他继续自说自话。舒淼又问了一遍:“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你这样不累吗?”那人问道。
舒淼听到他的声音,像清泉击石一样悦耳,突然灵光一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丽思卡尔顿的酒廊!”
“你还记得我吗?我说要请你吃饭的!”原来是前几天救他于水火之中的靓仔,舒淼冲他乐了乐,眼睛弯得像月亮。
“呵。”向知也似乎是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淡漠的脸上挂上几丝嘲讽。
舒淼被他噎到,笑容一时间僵在脸上,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往住宅区走着。
走了一会儿,向知也看他一直跟着,实在忍无可忍,皱着眉头低声问他:“舒淼,你到底想怎样?”
分手了两年多,消失了两年多,让自己被折磨了两年多,如今悄无声息的回来,跑到小区里装成偶遇,看到自己还要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真是好演技。
向知也冷笑了一声,眸子里寒意更甚:“当初不是挺有骨气的吗?头也不回地走掉,现在回来干什么?”
“???”
说啥呢这是。
舒淼一头雾水,被他吓得抖了一抖,指着其中一栋别墅:“……我回家啊。”说着头也不回地溜进了家门。
这个靓仔帅是帅,就是脾气也太差了吧。
江盛此时已经回到家里,看到他回来,便带着他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
舒淼推开门之后惊呆了——他以为之前江盛说给他留着房间是某种说辞,毕竟自己二十几年来杳无音讯,就算江盛思念儿子,也不会事无巨细地在意所有细节。
看着房间里价值不菲的家具,一尘不染的床单和枕头,就连床头摆着的芍药花都还挂着新鲜的露水,舒淼心想,他还是低估了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思念。
江盛走了进来,给他打开一个橱柜,里面层层叠叠地放着各种未拆封的礼物,有的连包装纸都已经褪色了,有的依然崭新鲜艳。
“淼淼,这二十几年来,每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都准备了生日礼物。”他说着,将一个个礼物拿出来:“六岁的时候,是百科全书。十四岁的时候,是一支古董钢笔。去年,是一套房子。”
......居然还有购房合同?
有钱人的思念方式就是不一样。
舒淼在心里抱了抱拳。
“我本来以为这些礼物永远都送不出去了,现在他们能物归原主,我很欣慰。”
舒淼看着眼前这位已过知天命之年的男人,除了是生意场上杀伐决断的大鳄,也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
他这几年来颠沛流离,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眼圈有点发红,又有点不好意思:“谢谢你……爸。”
这一声“爸”迟来了二十四年,江盛心中动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晚上在餐桌前,两人聊起舒淼之前的经历,江盛道:“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当初怎么会在国外昏迷了这么久?过几天去好好做个全身检查。”
舒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醒了之后有很多事情记不清了。上次医生检查过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关于以前的事,可能以后会慢慢回忆起来。”
父子二人边吃边聊,又聊到前几天那个张制片人和他经纪人常建,江望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张春勇那个衣冠禽兽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了,上赶着找死。”
舒淼往嘴里塞着饭,脸颊鼓鼓的:“他好像潜规则过好多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人品和职业操守都奇差。”
“我已经吩咐旗下所有行业封杀他了。以后再遇到什么事,你就搬出鼎盛的名号来。我倒要看看在国内,谁敢不给我江盛面子。”
舒淼表面上乖巧文静地点点头。
实际脑海里的小人疯狂手舞足蹈,飞过一片“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