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风里带着淡淡的花香,原本是个温柔又令人舒适的夜晚,却因为其他的事情搅得一团糟。
陆遥开门进去以后,闻池一直没有走,他看到三楼卧室的灯打开,只是开了一盏小夜灯,他只去过陆遥家里一次,还是因为那天她脚伤到了。
其他时候闻池都没进去过。
陆遥一个人住在这个四层楼的别墅已经很多年了,这是南城最贵的一个别墅区,所以就算现在开发很多年了,也依旧不输外面的新楼盘。
以前有朋友开玩笑,说闻池怎么不搬过来跟陆遥一起住,这么大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当时分明是个玩笑,但陆遥却认真回答了。
“我不习惯家里有别的人。”
后来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闻池在楼下看了很久,半小时后,他拿出手机给柯宗打了个电话。
“喂?陪我喝两杯吧,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今天跟你家宝贝和好?怎么还不开心?”
闻池没说话,只是更加烦躁,他从烟盒里摸出一支烟点燃,车内倏然间就被烟雾萦绕着。
就是因为和好了,他才会更不开心,因为陆遥每次跟他吵架到和好,好像都没有什么情绪变化和波动,今天也一样。
两年了,他和陆遥在一起两年了,但闻池觉得自己好像怎么都比不上顾相,他沉默了很久没说话,最后讪讪笑了两声。
“我能改名叫顾相吗?”
-
陆遥回去泡了个澡就睡了,她很久没有抱着自己床头的小熊一起睡觉了,今天却抱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今天见了顾相,也或许是因为今晚跟闻池提起了顾相,陆遥十分少见的在这个夜里梦到了他。
梦境是支离破碎的,她好几次想醒过来,却被禁锢在那个世界里,是她曾经以为的四季。
春天的时候,顾相站在她身侧,偶尔会摘一朵花放在她头上比划。
“我们遥遥很适合这种花。”
“我不太喜欢花…”
“怎么?不是很好看吗?”
“因为太短暂太脆弱了,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短短地开一下,并且从树枝上落下来以后就很快会坏。”
顾相的脚步顿住,他喊了声:“遥遥,回头。”
陆遥回过头去,看到顾相的手搭在枝丫上,这次他没有把那朵花摘下来,顾相说:“只要一直在枝丫上,就不会那么快枯萎,春天过了还会结果,第二年春天还会开花。”
“所以这是永恒的。”
今年开过了,明年还会开,只要它一直在这里。
陆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我们呢?”
顾相笑了笑,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我们当然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遥遥每年春天都努力开花就好了,我给你当枝干怎么样?”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陆遥问。
“嗯。”
所以陆遥一直以为,她真的只要自己努力做好自己,而顾相会一直在她身边,一定不会走。
夏天的时候,教室里闷热,顾相会把纸壳折起来,他自己的短袖衬衫扣子都解开露到锁骨下面,却还是懒洋洋地一只手计算着公式,一只手给陆遥扇风。
秋天换季的时候,顾相会提醒她要准备穿厚衣服了。
冬天,陆遥怕冷,她又不爱穿得很肿,每年都买很多暖宝宝贴在身上,但手脚依旧是怎么都捂不热的,顾相每次看到她冻红了的手都会过来。
明明就是一副吊儿郎当薄情的样子,鸦羽般的浓密睫毛覆盖着,少年细长的眸子掀起,浅色的瞳孔让人觉得格外不正经。
“遥遥,过来,手放我衣服里暖暖?”
那时候要是被许让他们几个看到,就会过来抢先一步把手放在顾相的衣服里。
“臭小子,你怎么不让我放放?”许让搭着顾相的肩,“就给你的遥遥暖手?”
顾相倒也不恼,回头看他,真的就伸手捂住许让的手,他握了会儿,说:“这样?”
“你手不冷,还需要暖?”
而祁纪阳刚好洗了手,还是冰凉的,他也伸过手,说:“行,那就暖我的。”
陆遥:……
顾相也确实来者不拒。
后来每次有人调侃,“你看顾相对你多上心啊,怎么?就没点情况?”
“他对谁都这样。”
陆遥也不是第一次看顾相对别人好了,他好像对谁都挺好的,虽然对她有那么一点特别,但也不足够说是爱情。
就算是有那么一点暧昧和悸动。
陆遥也暂时没有打算戳破,因为她和顾相最好的状态好像就是这样。
爱情太容易破碎了,但是友谊天长地久。
如果一辈子这样,但顾相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的话,就很好,陆遥什么都不奢求,唯一的愿望就是顾相能陪着她。
后来,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