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那肝肠寸断的话让人彻夜难眠,映在火光里恢复充盈红润的脸更人难以忘怀。
羲和老老实实的站了班,直到别人来换时她才偷偷地回了秦营。看着守在自己帐篷前的白起,她轻轻挑眉,“更深露重,不怕明日起不来?”
“太师祖前去,实在让人不安。”也怕赵营得知消息,提前防备来个瓮中捉鳖。毕竟赵括此子不如他谨慎老脸,但对阵以来可见他的聪慧敏锐。
白起看着羲和与士卒一般无二的小邋遢脸,跟着进去后忍俊不禁的将水盆端到她面前,“洗脸。”
为了表示尊敬,他亲自端亲自绞递上温热的布巾。
羲和受用的笑了笑,捂在脸上瓮声瓮气道,“又睡不着?”
若是旁人还以为是笑他,但羲和不同。白起无奈点头,“有太师祖的药调养无碍,只是山野战地环境多变,我这把老骨头只能越来越脆。睡得晚,也起的早。”
“回去后给你开药。”从布巾里抬头,羲和仔细看他神色后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不服老瞎折腾出来的毛病。”
白起郝然。
羲和懒得说他,想到赵营里将士苦心的洗脑办开谈话,而事实无奈下的逼迫致使他们上下拧成一条绳。只怕明日,要费许多精神才是。
好在秦兵也没有松懈,大都休养生息以待明日晨起,将兵器磨得更亮更红。
白起谢过羲和好意,见她安然回来也没有问太多的话,临走前说道,“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羲和呵笑,想要回答白起的身影已经离去。
一夜香甜。
严格来说,羲和只是打了个盹儿就被外面的声响惊醒。天色灰蒙蒙的,撩开门帘甚至看不到日出的光色来。左右无法入睡,羲和干脆的就在帐篷前坐下,拿着刀片磨马槊。这段日子她发觉了一件妙事,没有合适的物件得以开封的马槊保留着原来石斧的锐利。但相比她时而的用刀片磨,近日的战事用过之后马槊有了明显的锋锐和光色。
横在腿上,能够隐隐的看见这种变化。
“大风,大风!”
“大风,大风!”
战前鼓声响起,营墙上号角悦耳,士气随之越发高涨。士卒们一同喊着口号,脚步一致的排兵向前。
羲和在白起身旁,眯着眼睛没有发觉上回交手的赵兵。但是赵眼看去,赵兵的士气也是大有不同,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雄势不可抵挡。
身后的小将王陵嗤笑一声,“看来是吃饱了。”
这人对她也颇有不满,属于军中激进自傲的性子,但他本性忠正还是王龁的晚辈,因而大都忍着。羲和本能的想丢个白眼,可是回首动作会把气势弱化,反而觉得她很在意这句似的。
许多人,仍旧对赵军所为不耻。羲和两次前去,他们只当是打探消息而已,却不知她看着地上摆着的人骨淡定自若。她埋过尸骨,但最早的时候生活在一个互相侵占部落并且以能吃掉俘虏为荣的远古时代。
人未开化与被逼末路之下的作为,不知情者的嘲笑讽刺都是显摆自己的天真与无知。
如今人给予自己许多的知识哲学,大部分人都是偏科固执的认准自己的看法。以至于看似在历史中进步的人类,在某些思维上因为稳定的条条框框反而退步。
不论如何,此战一时是打不完的。但如赵营老兵所言,打仗是为了身后老弱家人。撇开别的,学院作为她的根基。而秦国作为多年来交际不错的大国,唇亡齿寒怎能袖手旁观?
说近的她好歹要把白起全胳膊全腿的带回去,毕竟这瘦老头在她久远记忆中并没有身体残缺的记录。
本着这样的信念,羲和静静等待白起对着赵括巴拉巴拉说完话后,斜执马槊于臂后。在蓄势待发后一瞬,人马合一离地前去。
赵军最前同为骑兵,想来也是有心为了显摆,骑兵几乎大都分到了羲和与白起等人身上,期许能够努力将众人锁死困住。若是在围堵中伤到一二,那自然是更好的,但那只是他们所想……
除了骑兵,靠前的步兵多有盾牌,而营墙马车高处更有排列的射手一等。
数千箭矢在天上划过,幽蓝明朗的天空盖上了半边的黑色,马槊在手中灵巧旋转打去后冲入了骑兵之中。
“杀!”
“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