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顿了顿,周妘改口,“夫人的妆容要不要化一化?”
羲和愕然,“我这张脸不用了吧?”
不说什么倾国倾城,那也是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可是夫人生的俊俏,却不像普通女子柔美可人。”周妘说的小心翼翼,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她行事放荡不羁,眉宇也英气。
更不像是闲情出行游玩的贵妇人。
羲和只觉得牙疼,她斜眼看了周妘一眼。见她跪坐蒲团上,腰背挺直是说不出的文雅矜持来。哪怕路上颠簸,竟然也稳稳当当的。
端看了一会儿,她尝试着起身来也是跪坐。不过衣裙遮盖了腿脚,仗着身形高挑便撇开腿坐。
周妘还未说话,便见羲和垂下眼眸来。长眉低落着写不出的柔顺来,气势全然泯灭其中,仿佛就是人畜无害的天真少妇。
甚至觉得,很叫人欺负一般。
周妘瞠目结舌,万万不想羲和还有这样的能耐。她之前生怕样子装的不像,引起别人怀疑,没想到……
天真少妇微微抬眸,与她眨了眨眼,俏皮灵动,“像不像?”
柔弱一瞬又变了模样。
周妘叹为观止,“像像像,刘姬都没夫人好看。”
刘姬?
想到周妘整日里就在陈府的一亩三分地里,羲和心神领悟。
一行走了半天,他们不敢怠慢,但是□□不比逃亡。陈仲文的几个姬妾全都不见,但其中有几个柔弱的婢女,还有养尊处优的赵夫人。
风夫人娇气的让周妘搀扶停车,等着赵婢女过来倒水喝。
两人对着看了脸色,羲和提醒道,“这一路没什么景色看,是要停一停还是直接去?”
“回去吧。他离家时万分不舍,如今又没有亲人在旁。就他一个在外面飘零,我不放心。”赵夫人抿着唇,模样像极了出镇时的样子。
羲和默然,半响听赵夫人道,“风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走?”
“到鲁国之后。”羲和皱眉,“赵夫人不喜欢我?”
一见面就催,再见面还催。
赵夫人赧然,“先生是个爽快人,我当然喜欢。只是我有事想求,方才人多我不好说又怕迟了会耽误。”
“你说。”
“我有一同宗当年有助我家,后来他家出变故无钱无靠的隐居山林十余载。陈府有些商家来往,每半年都会帮我送钱过去。年初时候送来书简说有变故,可我如今自己都保不住,所以就想求先生。”
“夫人怎么知道我要走?”
赵夫人笑,“一个女子挣得一身武艺只为寻亲人,怎么会留下?”
羲和反而如梦初醒,对呀!
她当初是这么和陈仲文说过,游历四方,寻找亲人。落在陈府盖因自己身无分文,又因缘巧合的发现祖坟……
“届时先生多带些钱,日后也好做嫁妆。”
赵夫人三言两语将事情盘算完整,羲和选择从心接受,觉得这对夫妻真是一样的体贴人。
“好,只要他们安全回来。”
兴许是巧计蒙混过关,又兴许是胡国睥睨得志放过他们,只有经过郑国时被盘查了。
羲和秀眉微拢,侧身靠着辇车慵懒的翻了白眼。
“近日来往人路繁杂,国君有令要一一查问才可同行,不知是那家的家眷?”
人来人往的郑国大门前,前后五六辆辇车婢奴拥趸伺候,难保不让人怀疑。但这样的装扮,也让人误会。
家奴回话,“我们只是楚国家奴,随着夫人四处玩耍而已。”
郑国士卒看她模样俏丽衣着讲究,原以为是某国得宠的夫人姬妾一流,听到是楚国更用心的上下打量,“谁家家眷这个时候出来玩?怎么没见…嗷…”
羲和白眼翻上天,气势汹汹的把匣子里的青铜三足爵直接摔士卒脸上。她忍了力道,但是三足爵尖嘴尖脚,在士卒脸上刮下两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来。
一旁士卒看了要动手,却见这贵夫人骄横跋扈的又摔又骂,“你算什么狗东西,就是姬睔那小东西过来也只有□□的份,你竟然不顾楚国情分,还敢管我该不该出门!”
“看来姬睔是要反了!”
贵夫人捂着胸气的满面通红,指着家奴,“还看什么?回去!和国君说姬睔那小东西早就看不上他了!人前人后两面三刀,平日里的样子都是做戏给他看的!”
士卒直冒冷汗,抬头解释却呗低眉顺眼的婢女狠呸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