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奉是个粗人,在堂上一点都不在意同僚的取笑,反正知道是那么个人便高兴了,“就是他,可见这有才的人就是好的。”
“名字都不知道,你还学人荐才!”
“他是敌军,就算有本事也不一定能为主公所用。”
众人七嘴八舌的,他们不是狭隘心肠容不下人。有个也常发言的武士却不这么觉得,“为首那人我见过,是个有点墨水的领将,对下很仁和,可就是太仁和了!”
“你们可记得去年胡国和彰国在山里落败的那一回?”
“那是记得,胡国因而吞了彰国,大半兵力都让他们得了!”
“你们怕是不知道,发奉举荐的人当初可差点就坏了事,看着漳国的军马穿着山路过来,他竟然还学周礼仁义,你猜他说什么?”
姬发奉急问,“什么?”
“他说君子不击半渡之兵!”
“哈哈,这人怕是宋襄公之后?”
羲和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句后,满堂人皆前俯后仰捧腹大笑起来,心里很不好受。
“什么意思?什么仁义又君子的?”
姬发奉扒耳搔腮的求问,引得上头的陈仲文白眼指向,“姬发奉!我叫你好好的跟着读书习字,你整日里都不见人,干什么去了!”
有这么个深计远虑的主公在,底下人不努力也是白搭。
眼看着姬发奉企图搪塞说笑过去,羲和想到最近学的字,略略心虚的看赵子。
赵子心有灵犀,低声解释,“就是有人读周礼读傻了脑子,称霸诸侯不成,还和南蛮楚国讲仁义,输了战事。”
明白了。
羲和满意颌首,喝下一碗水来,半响笑着嘟囔一声,“真是傻子。”
赵子随着轻笑。
嬉笑打闹过了去,正经事情却没有半点松缓,不知不觉的就把主意定了下来。
既然要做大事,可以以退为进,却不能没有原则的退缩。
陈仲文等了几年,早已不耐烦了,如今碰上了好的踏脚石,正是鼓掌得意的时候,自然不会放过。幕僚一等各司其职,羲和不想总是坐在一旁开会,索性就举荐自己到庄院去看陈府兵马,当是个教头一样操练就好。
会散了,出门时正好和对面的姬发奉碰了一眼,两人微微点头算是见过。
“既然是去庄院守着,那咱们就收拾包袱过去住。”
赵子没有意见,只是周妘得知后不允,“先生要去哪里,婢没有嘴去说。可是庄院里面全都是男人,先生一个女子过去,素日怕有不便。”
“会吗?”
羲和毫无察觉,把两件黑衣折起来。武练时候容易脏,只能把自己喜欢的红衣收起来,“反正我另外要一间房,不和男的同住就是了。”
赵子守在门前望天,周妘哭笑不得。
不过思虑过后,三人最终包袱款款的往庄院去。
不想刚出院子就碰到刚散场离别的姬发奉,他笑呵呵的露出截然白牙,行了武礼,“风先生好,你们要去庄院住?”
“是。”
“正好,我也去。”
两人面面相觑,“那一起?”
四人骑马而行,羲和看周妘娇小玲珑,“你可会骑马?”
“不会。”
“那你和我一起。”
羲和丝毫不觉意外,话音一落就搂紧周妘小腰,一把抱上了马背。
周妘上了马,先生则坐身后。那清爽干净的味道隐约,紧挨着的胸脯颠颠戳着她的背,激灵得她不敢乱动。
面也红了。
先生的胸脯……
周妘垂着头,听着耳畔哈哈笑声。姬先生是不会说话的人,她有些好奇去听一耳朵。
“风先生,你的红绦带是哪里买的?”
“主公送的。”
胸脯又戳了过来,周妘微微侧脸正好看到同行的姬先生神色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