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节目组将总决赛的赛制通知到了仅剩的两名选手那里。云林参赛前曾看过1-6季所有比赛,知道总决赛赛制相对比较单一,选手将按照西餐的习惯,分别烹制前菜、主菜和甜品。评委将根据这三个部分的表现分别打分,在所有菜品都呈上品尝之后,一次性宣布比赛结果。
但是置身比赛之中,经历却又不同。云林拿到了厚厚一沓的总决赛赛制说明,才意识到这确实是一项异常严肃的比拼。
首先,赛制规定了一旦比赛确定了前两名选手,决赛就必须在5天之内举行。而比赛前3天,双方的菜单就必须确定,不再更改。
这次总决赛的要求是:3+1+1+1。也就是选手需要完成3道前菜,1道主菜,1道主食,1道甜品。评委团将按照这个顺序依次评分。每一道菜的权重都有细微的差别,再加上评委的人数是奇数,因此绝不会出现平分秋色的状况。
赛制说明之中还提到了选手在确定菜单时,可以事先试菜;此外一些耗时很长,确实需要提前准备的食材与辅料可以提前准备——赛制说明里主要指的是高汤,云林想了想,又加了个卤水上去,请节目组批准。节目组很快就同意了。
毕竟这场总决赛,理应是本季选手“集大成”之作,不应再受烹饪时间的过分限制。
于是云林抱着她参加本次比赛以来的一大沓笔记,前来24小时不打烊试验室试菜,并且在这里遇到了她的对手弗朗西斯。
高个儿非酋也和她一样,手里厚厚的活页笔记本记录着本次比赛参赛以来的各种心得,还为决赛作品绘制了一系列的效果图。
云林见到弗朗西斯,愉快地打了一声招呼。
直到现在她的思维惯性都还没掰过来,这场总决赛依旧像是她和弗朗西斯的团队赛一样,他俩应当“联手”给观众们献上一场精彩好看的“比拼”。
谁知道后采导演萌萌冲了进来,见到两人,一声大喊:“不行!你俩不能在一起试菜!”
云林与弗朗西斯都愣住了:……啥情况?
萌萌吞了一口口水,重复道:“你俩不能在一起试菜,节目组同意了,你们其中有一个人可以直接在演播室里试菜。反正……不能在一块儿。”
弗朗西斯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将活页本收了起来,说:“云林用惯了试验室,还是我去用演播室吧!”
萌萌连忙向弗朗西斯表示感谢:“多谢配合。”
云林却好奇地问萌萌:“为啥不让我俩一起试菜?”虽说是决赛对手,但是云林相信弗朗西斯和自己一样光明磊落。如果能彼此提提意见,是不是他俩最后总决赛的呈现也会更出色些。
萌萌将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你俩在一起瓜田李下的。”
云林:……啥瓜田李下?
她身旁的弗朗西斯态度非常好,一直笑得很无辜。
萌萌终于喘了口气,肯把话说清楚了:“评委老师说你和弗朗西斯平时就总想一块儿,要是一起试菜定菜单,在总决赛里弄出双胞胎作品可怎么办?到时候观众不买账可就糟糕了。”
云林与弗朗西斯对视一眼,都是脑后有汗,心想这还真的高估他俩了。
“总之你俩这两天最好还是分别试菜吧,万一真的心有灵犀了,节目组到底还是有录像能证明你俩真的只是撞脑洞而已……”
云林有点儿哭笑不得:原本节目组那么喜欢选手之间擦出火花,现在却生怕这种“火花”影响了比赛的公正性;原本总盼着他俩心有灵犀能制造看点,现在却害怕这种默契影响节目的信服力。
于是弗朗西斯大度地搬去了演播室里,远离云林所在的试验室。
没有了弗朗西斯的“陪伴”,云林便觉得自己试菜的时候也像在演一出大戏,她每有了个新的主意,都会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然后学着弗朗西斯的样子画效果图,画完了之后学着弗朗西斯的模样与口吻,望着效果图,满是把握地说:“我觉得很好。云林,你没问题。”
但当她试做出来,她又会学着法福品尝时的模样,尝一口,砸吧砸吧嘴,眉头皱着,一抹餐巾……又或是学着酒神的模样,将菜品切开,像做科学实验一样把剖面送到眼前观察。
等到酒神和法福批判完了,她又能摇身一变,变成弗朗西斯的模样,朝气蓬勃地对自己说:“云林你可以的……”
无人时她就成了个戏精,处于自信与自我怀疑此消彼长的无限循环之中。
在两天的试菜完成之后,云林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决赛时的菜单,明天就要正式上交。但不知为何,她总还是觉得不太肯定,心里存了犹豫。
缺了弗朗西斯的陪伴——
就像是缺了某种支持,连带的她也消耗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