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云林所预料的,本次“节约”挑战所考验的,除了选手对食材不同部分的处理,还包括了在短时间内处理大量食材的能力。
一条身长1米多的大西洋鲑鱼,一名成年男子才能将之扛起,要将其所有部位都物尽其用,即便有两人合作,90分钟也根本不够用。
云林在比赛开始之后就手持利刃,与这条巨大而动人的食材做斗争。她将鱼头去除、鱼皮剔下,鱼骨剔除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将近15分钟。她将这些材料都交给弗朗西斯之后,就立即开始剖鱼生。
鱼生分为两种:三文鱼腩鱼生和其他部位的鱼生。三文鱼腩部位的鱼肉脂肪丰富,口感丰腴滑润,风味独特,所以云林将其单独分开,成为一道独立的菜品,与其他部位的三文鱼肉区别开。
她一门心思,专心致志地剖着鱼生,将配菜、摆盘、装饰以及为鱼生调制调味汁的事全都抛在脑后。
其间酒神来了一次,看了看她的进度,好奇地问:“你难道不需要去取一些紫苏叶、削一些萝卜丝吗?”
酒神说的是日式三文鱼刺身的通常做法,厨师切出的三文鱼刺身铺在紫苏叶或者白萝卜丝上,搭配新鲜磨出的芥末和酱油食用。
云林却微笑着摇头:“等我将所有的鱼生都剖出来再考虑这些吧。”
她早已盘算好:先将所有鱼生都剖出来,再视用时情况考虑如何摆盘或者添加配菜。如果时间充裕,她完全可以将两份鱼生按照日式刺身的呈现方式分成一盘一盘装盘。但如果时间不够,她就照着顺德鱼生的做法,调配一大份调味汁,一整盘一起呈上去——虽然三文鱼并不是顺德鱼生的最佳食材。
没想到她这样回答之后,酒神反倒面露欣赏,一副“你看起来像是个明白人”的表情。于是云林安安心心继续剖三文鱼生,她手中的器材给力,剖出的鱼片肌理清晰,剖面光滑如镜,没有半点毛刺。
可是这样巨大完整的一条三文鱼,全部细细剖成鱼生,每一片都要大小厚薄相似,也需要费不少的功夫。等云林全部切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而云林面前放着满满两大盘,全是光彩照人的三文鱼生。
云林赶紧将两只大盘覆盖上保鲜膜,放在可以控温的冰箱里。趁这机会她观察了一下她的对手,劳拉与卡罗琳娜那两组都没有选择三文鱼生,而是将鱼脊上划下来的鱼排进行腌制,劳拉看起来像是要做一道照烧三文鱼,而卡罗琳娜则是要将整块鱼排涂上酱汁,再包上酥皮放在烤箱中烤制——相当于是一块三文鱼版的惠灵顿牛排。
至于鱼的其他部分,大家普遍都选择了将鱼皮与鱼骨炸制,将鱼头做汤。只不过卡罗琳娜那一组将鱼身最宽处那一段鱼脊骨连同鱼肋骨都保留下来,不知道要做什么;而劳拉那一组很大方地把这部分鱼肋部连骨带肉都丢在了玻璃碗里——意味着他们放弃了这一部分,并甘愿为此而失分。
云林赶紧跑回她的料理台,这一部分鱼脊骨她早先是取下之后就丢给弗朗西斯去处理,现在她还压根儿不知道搭档的进度怎么样了。
回到料理台跟前,她一看弗朗西斯的成果,不由暗暗吃惊:只见这个加拿大小伙已经做好了拧汁腌鱼生的腌料,砂锅鱼头豆腐煲已经顿在灶上用小火慢慢地炖着,她事先剔下的鱼皮正整整齐齐地铺在烘焙纸上烘干,随时可以下油锅炸制;
而她早先扔给弗朗西斯的鱼骨,上面的肉已经剔得干干净净,剔下来的边角料鱼肉盛放在一只小碗里,一部分鱼骨被事先煎过,用来吊砂锅鱼头豆腐煲的高汤,另一部分则也与鱼皮一道风干着,准备炸制。
云林取了一只小勺,尝了尝拧汁腌鱼生的腌料,登时睁大了双眼:“这味道好的出乎意料,弗朗西斯,这是你自己的配方吗?”
非酋却挠挠脑袋,非常谦虚地说:“以前看过柠汁腌鱼生的做法,大概知道配方,不过我稍许改了几件配比,又加了几样辅料,你……你觉得味道好就好。”
云林却觉得太惊喜了,难怪三名评委在上一轮“神秘盒”挑战之中把票投给了这个刚刚学厨一年,一进入比赛就磕磕碰碰的年轻人。弗朗西斯此前总是陪衬红花的那一片绿叶,可是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天赋与能力已经在人前慢慢体现。
云林又去尝了尝砂锅鱼头豆腐煲的调味,中式风味的汤煲,弗朗西斯也做得似模似样。她顿时嘴角往上扬,心想:恐怕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天赋吧。
原本她觉得“厨神”的冠军应该在顾清源与劳拉之中产生,可是现在她觉得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一路坚持,走到现在的弗朗西斯,也成了冠军的强有力竞争者。
但这话云林当时没说,而是冷静地统计了他们剩下的工作:“弗朗西斯,请你准备炸锅,5分钟之后我们开始炸鱼皮和鱼骨,你来炸,我来准备洒在鱼皮鱼骨上的椒盐料,还有蘸酱……”
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8分钟左右的时候,云林组的三文鱼菜品已经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她与弗朗西斯联手为菜品做最后的修饰:
弗朗西斯负责将已经腌制入味的柠汁腌鱼生摆盘,为热腾腾在炉灶上炖煮的砂锅鱼头豆腐煲撒上一把小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