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柳妈妈她们并不是过了契的,算是府中请来的,过了年便走,纵使她们有个什么不妥之处也不致这短短时间就能闹出什么,再说我跟前教养出来的女孩子也不致这般不辨是非。二来这大大小小的人是经我看了进府的,人品性子我自然不会马虎,原就想着我们家姑娘多,若真是心术不正的我也不敢让她们进来。”说到此,赵姨娘已然有些坐不住,郑氏瞥了一眼继续道:“宝琪她们往小月轩我也是知道的,我想无非是爱美爱俏了点也无伤大雅。你们若说几个丫头不是我生的我不放在心里头,明浩他们总是在家里头的,难道我还能害了他们不成。”
赵姨娘连连点头道:“太太说的是,是我想太多了。”
宝璐在一旁听着郑氏言辞凿凿,也迟疑了下,想她即便不担心她们确实会担心明浩他们,又想着那日端午家宴后明浩偷偷往小月轩去,这不是她防就能防住的,若果真是那一等下流之人,郑氏为着明浩也不敢让她们进来。如此说来的话,难道之前倒是她和方妈妈都多虑了?可是方妈妈所说不无道理又不得不提起心来。宝璐脑子乱的很,只得想,总的道一句总归还是要看个人心性,还是平日里多加提醒才是。
郑氏叹了一口气道:“这事错也不在你,反倒是在我。”
赵姨娘闻言连忙道:“太太此话折福了。”
宝琪连忙起身站在郑氏旁边扶着她道:“太太最是为我们着想的,莫要为了她人的胡言乱语坏了心情。”
赵姨娘在旁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宝璐听着宝琪一下将矛头转向了赵姨娘,此时若不为赵姨娘打抱不平,只怕她真被安上搬弄是非的名,忙道:“姨娘整日在香藕园中确实不知太太这番用心,不过是想当然的提醒我们几句,本意虽是好的,倒是想的太过简单些了。”几句话说的小心翼翼就怕说岔了赵姨娘被郑氏记恨。
郑氏拍拍宝琪的手道:“无妨,今日我说这事错在我,还真是在我。”
“我刚听人说你们对乐器极感兴趣缠着陶妈妈她们教些过你们,我知道你们原在京城之时就整日听着你们姐姐们弹琴,我原也想过等你们大些再聘个先生,女孩子总归是要懂些琴棋书画方是大家小姐,谁知后来这许多变故竟硬生生的耽误了。”
“太太的心我们都知道,府里无端端生出这么多事我们姐妹几个若再不懂得为家中分忧也枉为沈家女子。”宝琪在一旁忙应道。
郑氏叹了一口气道:“我知你们姐妹几个都懂事,如今连最小的宝璐,”郑氏指了她道:“别看她小竟也十分知理了,我想家中这些事亦是有几分影响。你们这么懂事,我这个做太太若是睁只眼闭只眼糊弄过去怕叫你们一辈子埋怨了。”
“我原道你们都是记在我名下的,日后你们若是出嫁了,我也要拿出一份体面的嫁妆才不叫你们在夫家被人看低了,所以日常间能省则省。但此次你们姐妹既有如此心思,我也不能当做不知,姐姐们有的你们也不能差才是。这么着吧,柳妈妈和陶妈妈她们原是过了年就走的,我便让他们再留半年,你们想学什么尽可学去。”
宝琪听了欢喜不已,忙谢道:“太太最是疼我们的。”
赵姨娘在旁听了脸色微滞又不好反驳,想了一圈拿出沈宗荣做文章道:“太太当真是心疼姑娘们,只是这多留半年,又多了一项花费,只怕老爷不悦。”
郑氏提了声音,“我拿自己的体己贴公里的,老爷也不好说什么。”
赵姨娘闻言只得不再言语,闷闷吃了半盏茶便回去了,许姨娘从头到尾未置一词只呆着张脸,见人散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跟着走了。
宝琪拉了宝珍在郑氏跟前欢快的讨论学些什么,宝璐本欲跟赵姨娘回来被宝玲拉了住,听了一会话方才出来。
回廊上,宝玲见宝璐闷闷不乐,以为她是因赵姨娘被责之事,便寻了个话题换换心情,“宝璐,你到时候要选什么好呢?”
宝璐问:“我们都要去学吗?”
宝玲理所当然道:“太太既开口了当然是去的。”
宝璐原还想劝着些她们,不想来太太这一趟竟还名正言顺起来了,虽郑氏言之凿凿对陶、柳二人十分信任,但她心中总有隐隐担心,便问:“我听妈妈们说,女孩子家虽不用考学,但不是也要读些三书认得几个字,差些也有《女则》、《女戒》类的,如今又学琴,对这些规矩我倒一概不知惶恐日后见笑与人。”
宝玲笑道:“你那时还可也许不记得了,大姐姐她们还在家之时,我们也跟着学过女四书之类的,后来先生回老家了,大姐姐也出嫁了,便也没再聘,且我们如今的家道也无人敢提这事,如今虽是跟着两位妈妈学琴也算是‘因地制宜’。以前的先生说过琴是君子之器,象征正德,亦是正乐,修身养性最是好,我看你学琴如何,大姐姐学的便是琴,二姐姐学的也是琴,。”
宝璐心道,五姐姐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况时时看着也好,若真有事还能及时警醒着,遂答应。
二人一路商量着学琴之事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