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材高大,低着头看着颓废的坐在龙椅上的这个少年:“容老臣说几句不得体的话:您自从坐上这个龙椅,您的毕生骨血,都是要奉献给这天下子民的,北条家控制国家财务命脉,全国税收至少有三成来自北条家,就连您的父皇,不是也娶了北条家的女儿么。”
胡长生的语气缓和下来:“再说了,虽然东帝国依然是一夫一妻,可是您知道,陛下有权力找到很多美女,自古娶妻娶德不娶色,这是传统文化倡导的,您是一国之君,需要以身作则……”
“我不干了……”启明抬起头,直愣愣的瞅着胡长生:老子不干了!
“你…….你说什么!”胡长生的惊诧迅速转化为愤怒,他气的身躯乱颤,胡子发抖,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此时的交谈仅局限在两人之间,大部分的文武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在此之前,胡长生设想好了启明所有的反抗,甚至知道启明在冲动之下,甚至有可能会叫嚣要杀几个大臣出气,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启明会说:不干了!
“……陛下!请你注意言辞!”胡长生强压心头的怒火,恨不得狠狠的揍这个不争气的皇子:“您现在是皇帝!”
“狗日的皇帝!”启明的这句话简直如晴天霹雳,但是这仅仅是狂风暴雨的序幕:“这皇帝还是你找我干的,你以为老子喜欢这劳什子破玩意?吃的听你们的,玩的听你们的,干什么听你们的,要打仗了你都是来找我签字盖章的,也不问问老子的意见,现在倒好,老子睡什么女人也要听你们的。是不是哪天你要换个皇帝,拿着文件我也只有签字的份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狗日的!”
胡长生听着启明的咒骂,反而不生气了,他知道,如果一个君主沦落到了骂娘的地步,那这个人其实也无计可施了。启明还是太小,太年轻,和那些富有斗争和管理经验的老臣相比,稚嫩的有些可爱。
他已经猜想到,启明接下来的动作就是把龙袍和皇冠仍在地上,拍怕屁股走人,这是什么?这是耍小孩儿脾气!
“陛下”胡长生微笑着说了四个字:“不干不行。”
还没等启明反应过来,胡长生就大声道:启宁将军,保护好陛下,登基大典继续!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将军从殿侧转出来,身披帅气的牡丹战甲,这是亲卫军的标配。
“是,启宁领命”启宁是龙庭亲卫军的统帅,而龙庭亲卫军虽然只有千人,可都是血统纯正的贵族子弟,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忠于皇室,任务是保障龙庭和皇帝的安全。
启宁老将军走到龙椅后头,用手轻轻扶住启明的肩膀,似乎是鼓励。
“陛下不用紧张。”他说。
启明苦笑,老将军功力深厚,方才轻轻的一拍,对自己是安慰,也是威胁。自己是不可能称心如意的从登基大典上逃走的。
这个小插曲过后,繁琐庄重的登基大典继续。
群臣继续上表庆贺,歌颂皇室的英明伟大,称赞启明的文武双全、英才非凡……
启明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来一个笑话
某件某日,某帝崩。群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力请太子登极。太子辞之在三,群臣大怒,拔剑舞殿:“殿下不就,臣等血溅五步,伏尸殿上。”太子惊恐,遂迫从之。
持续了六个小时的登基大典结束时,天已经垂暮,群臣接受了封赏,走出龙庭,家在京城的人要回到家,泡泡脚,缓解整天的紧张和疲劳,从外地赶来的官员要回到旅馆或者驿站,吃点京城的美食,享受京城的美女。
三庭的住所已经人去楼空,他是在百官的不屑目光中苍茫离开京城的。如果他不说,谁也不知道到底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形势,新接任城主、侯爵的三庭到底是踌躇满志,还是会祸起萧墙,但是三庭依然一往无前的回去了,带着他的计谋和勇气,带着他身为颜家子孙,对铁骑和那种寒冷北风的执念。
启明吃了顿丰盛可是食之无味的晚膳后,回到寝宫现在是皇帝的寝宫。
父皇的寝宫,他决定封存,现在住的地方,是他童年时候生活的小院子,他把它叫做:凤巢。跟了他一天的忠槐流露出半点抱怨,立刻服侍自己的主子洗澡,并端上亲自熬制的鸡汤。
忠槐是从小贴身服侍启明的老人,他会给启明讲故事,给他解解精神上的乏。
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早就在凤凰城被幽魂杀死,她当时负责的是给启明解上的无聊。
启明安坐在华贵的浴池里,这是皇帝御用的洗浴池,足以容纳二十多人同时洗浴,因为整修较晚,整个浴池周围都镶嵌着奢华的黄金饰品。周围有厕所、厨房、宫人住所、书房等一应配套场所,在整体格调上陈旧、低调的龙庭里,属于一个另类的存在。
启明实在太累了,精神上、体力上都很累,他在浴池里不知不觉的小睡了一会儿,大概睡了十几分钟,就醒了过来。
忠槐凑到跟前小声说:陛下,您还是回到床上睡吧,床上舒服。
启明有点不适应:“你个老杂毛叫我陛下最什么,就照老例子来。”
忠槐惊诧万分:“那怎么成呢,从年您拿是微服出访,现在您可是真龙之身的皇上,公子是对小贵族的叫法,您现在是独一无二的陛下呢……”
启明懒得和他争执,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然后在忠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忠槐笑道:“陛下您现在是一国之君,有什么是您做不到的,只不过这件事,老奴老了,还得找过精明强干的内廷的人来做。”
启明拨浪鼓似的摇头:“霍昂资历太老,他是不肯做这件事儿的。说不定还会告诉胡长生大人,那时候我等着挨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