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节的眸子蛇一样冰冷地盯着葛深,让葛深一瞬间觉得呼吸都僵硬了起来。楚节比葛深还高了一头,无形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我这种阴沟里的东西,能干出什么事可不好说。”
楚节神情睥睨,葛深恍惚间以为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看透了。
葛深此刻深刻地意识到,她面对的不单是一个桀骜少年,而是一个穷途末路之人。他一无所有,感情冷淡,因而也没有精力维持正常人的虚伪和体面,只知道咬死所有心怀敌意之人。
楚节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清清冷冷却包含着恶意:“还是说,你身上那两个小东西,没被人割了很遗憾啊?”
葛深猛地抬头看楚节,她当然知道楚节指的是什么。
那是她的阴影,是她每夜都要尖叫着醒来的,让她浑身发抖的噩梦。
那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冷汗瞬间浸湿了背,她脸色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葛深插在兜里的手心里满是汗,松松地拢着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物体,还在闪着微弱的光。
她愣愣地呆在那里,连楚节从她身边走过去都毫无反应。
“我的天哪,楚节居然笑了哎,他俩指定有些什么!”
“唉,这种人根本配不上婷婷嘛……”
花戈耳边充斥着少年们聒噪的声音,她满心烦躁,直接站起来往卫生间走过去。
她知道楚节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和别人有什么,但她就是内心莫名烦躁。
-
洗手台。
花戈开着水龙头,冰冷的水冻得她手指疼痛,又逐渐冷到麻木。她低头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创口贴被水打湿,花戈嫌碍事,直接烦躁地扯下来扔在一边。将将快好的伤口被她这一粗暴的动作拉扯得又溢出些许赤色来,花戈也无暇在意。
冰冷和疼痛是她最好的清醒方式。
有脚步声传过来,听着声音就是欠揍的人。
花戈抬起脸,从镜子里狠狠瞪着那脚步声的主人。水从发丝上低下,流进眼里,发涩,花戈却没闭眼。
楚节歪着身子靠在门槛旁边,抱着胳膊挑着眉,道:“谁是你的东西?”
她的神情和刚才面对葛深的时候截然不同,宛如两个人。
花戈把额前的发丝撩到后面去,转过身子面对着她:“你听到了?”
楚节笑而不语。
“MD欠艹。”花戈骂了一声。
楚节瞪大了眼:“哎,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啊?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可是特意来关心一下你的。”
“那您可得失望了,姑奶奶可还有好一阵可以活呢。”花戈回嘴。
“这你就把我想坏了。我是特意来叮嘱你一下的。”楚节眼里泛着光,一看就没存什么好心。她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啊?”
“呵,”花戈冷笑一声,“是,刚逃出来的。怎么,你想抓我回去啊?”
“怎么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自卑,要勇敢地接受治疗啊。”楚节状似关心的样子。
“治什么治,我是个精神病,你是个傻.逼,这不正好吗?再没人比我更和你契合了。”花戈顺着她胡扯。
她发现脸上的水太多了,打量了楚节一下,发现这人衣服今天居然离奇地干净。
“你有洁癖?”花戈冷笑一声。
“什么?”楚节无辜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花戈打的什么主意。
花戈身形迅速,上前一步,在楚节没反应过来之时扯过她衣服就往脸上擦。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楚节状作生气,好笑地控诉花戈。
花戈满不在乎地咂咂嘴,她还没嫌楚节衣服脏呢。
她刚刚动作太大了,依稀撇到了楚节藏在衣服下的劲瘦腰肢。
嘶,带劲。
说来也奇怪,那天她们打了一架之后关系无形之间居然进了一步。
也不能说是单纯地变得更好了,应该说是变得微妙起来。
打架居然还有这种效果,这是花戈没想到的。
这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吗?
“你摸过来是想干吗?不会就只是专门过来膈应我一下的吧?”花戈问道,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反应过来似的,“怎么,小圣母这次又想要乐于助人了?让我不要为难那几个小姑娘?”
楚节摇摇头:“这你就想多了,我从不慷他人之慨。”
“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花戈闻言更好奇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楚节闻言收起了漫不经心看热闹的表情,转而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花戈,给花戈看得浑身一激灵。
楚节叹了一口气,认真道:“有人告诉我,男的打女的是掉价的行为,我觉得她说得对。”
“对不起,那天不该打你那么狠的。我忘了你是个女的了。我给你道歉。”
楚节表情诚恳。
花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