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暖会嫁给自己,是必然,也是无法改变之事。
但……
“若是你早些言明,或许还有其他方法可解。”
比如,假嫁虚娶,有名无实,他可以成全他们,也愿意成全。
“无解。”林清鹤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顿的把他以为的那个唯一可以逃避的缺口也直接给他堵死了:“阿暖喜欢的是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你。”
什么与他两情相悦,全都是假的,不过是害羞的少女不愿意吐露自己的真?实心意罢了。
他这话一出口,台阶上的人久久无言。
早就有此猜想,却一直自欺欺人的不想承认。
明德帝脸上的苦笑更甚。
林清鹤的这句话,直接让他连最后一个能聊以自慰的借口也没有了。
“朕有些乏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明德帝习惯性的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下去吧。”
“微臣告退。”林清鹤盯着他仿佛一瞬间佝偻下来的背影看了半晌,行了礼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却又在走了几步之后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时目光中终于有了些情绪波动,只听他语气认真的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臣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
明德帝重新将手负在了身后,合上了双眼:“但问无妨。”
“对于当年之事,”林清鹤目光平和的看着他,语气平静的缓缓道:“陛下可曾生过半点悔意?”
明德帝睁开眼,负在身后的双手骤然一僵,又陷入了沉默,始终没有做出回答。
林清鹤站在原地等了近半盏茶的时间,见他仍旧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脚就欲离去。
“子蕴,”明德帝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了口,神情茫然的道:“阿暖她……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一位女子?”
林清鹤一愣,犹豫了片刻,还?是实话实说道:“心无城府,天真烂漫。”
“心无城府,天真烂漫,”明德帝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无尽的缅怀:“是啊,那样单纯美好的一个人……”叹着气复又闭上了双眼,到底还?是将那些即将要出口的话又尽数咽了回去,只噓叹道:“是朕亲手毁了她。”
林清鹤不明白他这一番长嘘短叹的用意,也懒得去猜,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只又冷淡疏离的道:“既是落子无悔,又何必再惺惺作态,逝者已去,生者……便各自安好吧。”
说完,仿佛再也不想听他继续说些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了吧。”
明德帝转过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苦笑着喃喃道。
拾级而上走到了那个天下人眼中最尊贵无比的位置前,抬手一点点的抚过扶手上那些精雕细琢过的龙纹,最后极有气势的掀袍落了座。
明德帝带着无尽感慨的黯然之声在空寂的大殿里缓缓的响起。
“世人皆想握重权,一朝踏上万人巅,焉知此道不堪行,只余高?处不胜寒……悔也?愧也?安能有其用也……”
话至了末,几乎都已经听不真?切了。
作者有话要说:emmmm不好意思我昨天说错了,忘了这一章是明德帝和林太傅的主场,宣璟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