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银绒觉挺不好意思的,对奎岳说:“你不用这样,护好自己就行。”
然而奎岳坚持:“举手之劳,胡公子不必跟我客气。”
银绒知道他是记挂着当初在演武台,自己让了他的那局,所以总想着报答,这样知恩图报的年轻人……可太对他的脾气了!银绒对奎岳观感不错,友善冲他了:“真不用,我是乡野泥里滚大的,不怕蜘蛛。”
奈何奎岳这孩子脸皮太薄,银绒冲他,他的脸便又红了,结结巴巴小声说:“你,你别哄我,你看着就……”就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泥里滚大的,怎会这般细皮嫩肉?
可这些话只能想想,说出来仿佛僭越,于是红着脸半天也没憋出文来。
城阳牧秋差点没砸碎了碧海金镜,“景岑!”
景掌教正专心致志盯着清本的动,闻言立即站起身,恭敬而规矩朝城阳牧秋行了礼:“师尊有什么吩咐?”
城阳牧秋其实想质问景岑,你到底怎么教出奎岳这么个好徒孙的?然而,话到嘴边,到底没问出口,最只问:“有什么异动吗?”
景岑:“目没有。”
城阳牧秋:“那就继续盯着!”
“……是。”
景岑怀疑自家师尊是气了,都说城阳老祖喜怒不形于『色』,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可景岑总觉,自家师尊并非故意掩藏情绪,而是根本没有情绪。
他是最早入师门的,从十二岁起,便跟在师尊身边伺候,这世上恐怕没人比景岑更了解城阳老祖,无论离是死别,城阳牧秋总能淡然处之,那是种发自心底的漠然。
可自从师尊将那小狐狸精养在身边之……偶尔也会流『露』出些情绪,会愤怒、会高兴,终于活出了些人气。
银绒快就发现自己是唯没做功课的“参赛者”,因为出了山洞之,面对豁然开朗的秘境,他正准备凭着直觉随便走,就见同伴们纷纷亮出了装备。
奎岳清轩人掏出本册子,上书《长洲秘境百宝图鉴》,上面记载了上千种宝物,有灵植灵草,也有金石玉髓,而清田则直接抖出张堪舆图,据说是代代师兄师姐们默写、编纂出来的,上面详细记载了哪处开出过什么宝贝,长着哪种灵植。
清田研究过图,又是郗副掌教的亲传弟子,是清轩的师兄、奎岳的师叔,辈最高,而银绒对于领队也没什么热情,于是大家便都听清田的指挥。
“这处、这处,有这里,可能遇到上等机缘,我们便按着这条路线走吧——尤其是这里,可能会有灵枢碧兰!”
“哇,是那种三百年才开次花儿的灵枢碧兰吗?”清轩惊呼,“那是传说中的灵植啊!”
银绒迟疑道:“……灵枢碧兰这名字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清轩:“耳熟是正常的呀,你是不是背过《灵草纲目》?那你肯定知道,它是炼制多天阶丹『药』的原材料啊!”
奎岳也往道:“是的,株千金难求,而且灵枢碧兰对环境要求苛刻,它们长的方,必定有充沛的灵脉,说不定会有其他机缘!”
清田:“事不宜迟,出发吧!”
银绒:“…………”
看三人那么激动的样子,银绒到底没把实话说出来——他没背过《灵草纲目》,第次听到这种花的名字是在城阳老祖揍他屁股的时候。
原来他咬坏的漂亮兰花那么值钱啊。
千、金、难、求。
从银绒觉祖宗太小气,为了那么株花大动肝火,现在他觉,打太轻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银绒路走到了堪舆图所标注的点,他抽抽鼻子,远远闻到股熟悉的、沁人心脾的馨香,应该就是灵枢碧兰没错。
然而,有天阶灵草的方,便不缺乏冒险采摘的对手。
“是灵枢碧兰!就在那悬崖边上!这么幸运,来不费工夫!”说话的是队黑衣劲装短打的青年修士。
“糟糕,是玄阴谷的人。”清田低声道。
奎岳则直接扬声:“位道友,咱们是同时发现的!”
奎岳只要不对着银绒,说话就不结巴,中气十足,嗓音介于少年青年之间,有种初牛犊不怕虎的无谓。
玄阴谷修士们人多,足有二十余人,压根儿没把银绒他们放在眼里:“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微境,难怪那么嚣张,可你们只有个人,哦,其中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能奈我何?”
“是啊,规矩你们懂吧?先到先,同时看到,便各凭本事,敢应战吗?我劝你们是乖乖离开好。”
银绒作为只从小把“太微境”当做圣的乡下小妖,听到这番说辞都震惊了,忍不住低声问:“玄阴谷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怎么认出我们是太微境弟子,敢这么嚣张?”
清轩跟他耳语:“玄阴谷狗屁不是,可他们是依附于无量宗的,越跟咱们针锋相对,越能讨好主子。”
银绒:“懂了。”
原来是死对头的跟班,难怪难怪。
说话的功夫,奎岳已经拔剑跟他们打了起来,到底是年轻气盛,对方激,便擅自行动了,可既然已冲了上去,清田、清轩、银绒三人就没有丢下同伴不管的道理,只好跟着加入战局。
秘境虽辽阔,可进入的修士也不少,大家争斗并非为了出高下,而是为夺宝,若味恋战,了他人可乘之机,丢了灵枢碧兰,可就因小失大了,于是两方都是边打边往悬崖边靠近,试图去摘花。
玄阴谷太微境比起来是有些萤火与日月争辉的不自量力,可单从今日双方的实力来说,却明显是对方占了上风——他们不但人多,有五位金丹巅峰。
而太微境方,只有清田位金丹巅峰,清轩奎岳都堪堪结丹而已。玄阴谷的招数也阴险,用人海战术围剿清田,再出三位高手以修为等级碾压其余三人。
悬崖边共开了三朵灵枢碧兰,此时已被玄阴谷摘了两朵,剩下最朵,而清轩、奎岳都已不同程度负伤,只有银绒人有余力。
现在是两位金丹巅峰,与他只狐去抢最朵灵枢碧兰,银绒觉压力山大。
若在演武台内与位金丹巅峰对,可能有胜算,但如今,不止对二那么简单,最朵灵枢碧兰旁虎视眈眈围着好个玄阴谷弟子,只要他稍放松,那朵灵花儿便会被他们釆了去!
银绒甚至开始纠结,要不要直接用灵力冻住所有人——自从他采补了祖宗之,修为日千里,除了在演武台与人对战积累经验之外,银绒也曾自己躲在蘅皋居偷偷试过两次『操』控寒气。
乎不用练习,『操』控寒气的技艺已随着他的修为提升而炉火纯青了,仿佛融入骨髓,像稚儿学习喝水吃饭般简单,灵力更充沛,他便自然而然融会贯通了更高阶的『操』控能力。
可片刻的斟酌纠结,银绒到底没敢擅用——师父从小耳提面命,不准他在外人面显『露』这门“手艺”,而听说师门大比的实时战况都会透过面法镜转播,若这样做显然有违师命——灵光现间,银绒忽然想出了另辟蹊径的法子。
两位玄阴谷修士以为胜券在握,提剑相视,便要同时银绒身上招呼,却没想到,眼的少年忽然消失不见!
电光石火间,悬崖边闪过抹赤『色』影子,最朵灵枢碧兰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