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绒:“……”
众弟子:“……”
其中一个还是熟人,正是他不久之前碰的清轩,清轩可能想缓解尴尬,欲盖弥彰地说:“我们只是闲逛,不是故撞被掌门师祖赶出来的。”
银绒:“……………………”我可真是谢谢了。
银绒深知普通人于高高在上的仙尊能持有多么强烈的八卦欲——何况位仙尊是城阳衡呢——怀疑仙舫上这两百多号人不久后都会知道他“失宠”,并把这件事添油加醋地传得沸沸扬扬。
果然,不一个时辰,他便遇了专程来看笑话的清本。
清本是被郗鹤赶出去的外门弟子,原本前途无望,却在参加师门大比名额的遴选中,成了一匹黑马,最后的成绩似乎经冲进了前十。
“强者尊”的准则放之修真界各个角落而皆准,清本“出名”之后,很快便收获了一小批拥护者,他们清本马首是瞻,围着银绒嘲笑:“怎么,娈童失宠了?被厌弃了?有师祖庇护,还去秘境献丑吗?”
然而,银绒是烟花柳巷滚大的,还学会化形,就先学会了骂街,丝毫被气,还很从容地回:“有们这些长舌『妇』在,还轮不我献丑,亏们还是名门正派的仙长,『淫』者『淫』,竟一口一个‘娈童’,我都替们害臊!”
银绒顿了顿,看向清本,故顿了很长时,才问:“这位师兄,我想请教个问题。”
清本:“有话直说,少故弄玄虚!”
银绒:“小时候有受过伤吗?”
不止清本,跟在他身侧的五六个弟子也都『摸』不着头脑,清本警惕地保持了沉默,银绒也不在,自顾自地说:“有吗?比如被驴踢过,或者脑袋被门挤了之类的……”
清本气得直接拔剑:“——!”
银绒不退反进:“什么?有种在仙舫上动手!种就收了的破剑!”
“我说的错吗?有有师祖庇护,名额都是我自争取来的,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还不能说明们脑子有问题吗?”
银绒骂够了人,转身就走,留下清本咬牙切齿地誓要在秘境中报仇。可银绒他兴趣并不大,径直回自的房准备睡大觉——他不大想成众人议论的中心,躲过这阵风头再说。
却想,再出来时,这传闻竟愈演愈烈了。
仙舫停在长波码头,除了“太微境”的,这码头还泊了不少巨大的仙舟画舫,各门各派的都有,有银绒能叫得出名字的“四宗八派”,也有听都听过的小门派,甚至还有几艘印有商贾字号的出租飞舟,大约是散仙们拼的船。
处离这一届仙门大比的举办地点不远,大家御剑也好,乘车也罢,就算慢慢地步行,也不会耽误行程。
路上人头攒动,可路人们“太微境”三个字的扇翣,都自动让出路来,空出好大一片空地。
银绒从前只是听说“第一仙门”的威名,底被识限制了想象,如今走在队伍,才切实地体会,什么叫“排面”!
别的弟子也都与有荣焉,一个个很自豪的样子。
唯有最年轻的奎岳,抿着唇心事重重的,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自落队尾,一直落与银绒肩并肩,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欲言又止地问:“胡公子,事吧?”
银绒被他问蒙了:“我有什么事?”
奎岳:“就是,听说被太师祖……呃……扫地出门,伤心缩在房两天两夜出来,不吃不喝……所以想问问,还好吗?”
“……”银绒,“外边都是这么传的吗?!”伤心欲绝?他?他储物铃铛好吃的太多了!之前存了很多香喷喷的“病号饭”,他只是因‘曾经沧海难水’,看不上船上的普通食物,所以才出门吃好吗!
银绒觉得自应该挽回一点形象,于是调整了面部表情,奎岳『露』出个愉悦欢快的笑容:“我有伤心,我挺高兴,真的。”
奎岳猝不及防上银绒的笑脸,愣住了。
他是这次入选名单唯一的“奎”字辈,不过十八岁,年纪最小,脸皮也薄,从小便被他位刻板无趣的师祖景掌教重点培养,常年窝在平波峰练剑,哪同这么漂亮的媚妖讲过话?何况漂亮的媚妖还他笑!
奎岳的脸慢慢地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不用逞强,若是想找人倾诉,可以我说。”
他小声地、飞快地补全:“因我在演武台还欠一个人情,别的思,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银绒:“………………”
银绒无语极了,什么叫“逞强”?他底哪看起来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啊?
“听我说——”
可话还说完,就被一声断喝打断:“胡银绒!滚过来!”
银绒被吓得一哆嗦。
这话是直接响在耳边的,是所谓的“传音入密”,可防止别人偷听,但因是术法传递,清晰度可以保证,通常都比较轻柔,所以人会在“传音入密”的时候大喊。
银绒怀疑自耳朵都被震聋了。
紧接着,便有弟子跑过来传话,这回是比较体面的“胡公子,掌门传唤。”
银绒『揉』着耳朵,在奎岳担忧的神中,一步一挪地跟过去,迎着各种各样的探究而八卦的视线,站了城阳牧秋身边。
可传唤他的祖宗却端起了架子,连神也给他一个,保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淡淡吩咐左右:“在前边修整一下。”
待弟子们各自散,三三两两地在『露』天茶馆落座,才低声银绒道:“胆子不小,敢在我的皮子底下故态复萌。”
很好,这狐狸精口口声声说什么“担心他的身体”,转头就去勾引他的徒孙,这让城阳牧秋想起当初他们“初遇”的情形,小狐狸被抓,不就是因调戏了个叫清堂的小弟子吗?
可银绒完全想这一层,莫名其妙地反问:“我怎么了?”
然而,城阳牧秋却又不搭理他了,一副“不要明知故问”的表情。
银绒:“…………”祖宗您都几百岁的人了,有事不说,跟我打哑谜有思吗,不知道的还以您只有几岁呢!
银绒心正吐槽,就一位鹤白衣的老者,在五六个至少出窍以上大能的簇拥下,声势浩大地走过来,声如洪钟地说:“朝雨道君,幸会!”
城阳牧秋一息之变回了个沉稳端方的掌门仙尊,朝老头拱手:“孤鸿道君,有礼!”
孤鸿道君?不就是无量宗的掌门吗,是整个修真界,除了城阳牧秋之外,另一个化神期大能!
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太微境和无量宗是死头,如今两位掌门碰一起,银绒都怀疑自听了火花四溅的噼啪声!
然而,城阳衡面外人,倒是会说人话了,“无量宗三日前便抵达长波洲,如今竟还在处修整……承蒙范掌门扫榻以待,不知有何赐教,牧秋愿闻其详。”
这话说得又得体又有礼,和之前个阴晴不定的“城阳三岁”判若两人,银绒终于顿悟:什么清轩之流,祖宗的印象么正面了,他在人前,可不就是“严厉清冷的温润君子”吗?
然而,无量宗个姓范的老头,听了城阳牧秋这番客套话,脸『色』却变了变,才笑道:“朝雨道君说笑了,无量宗今日刚刚抵达,怎么说三日前就了?”
城阳牧秋也不辩驳,淡笑:“既然在处相逢,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两人一个比一个客气,银绒却觉得空气“噼啪啦”相撞的火花都要炸了,他嗅危险的味道,有点想躲,以免做了两位大佬互掐时,被殃及的池鱼。
然而,还动呢,就被城阳牧秋预判了动,祖宗悄悄握住他的手,人护在身后,传音入密:“别『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