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无情。
这突然起来的“过年七天乐”太过快乐,刘钦炜直接栽倒在桌上,一乐不起了。
相比之下,时温的反应就相当平静了,她本身情绪起伏就不大是一点,另外,她是想要忙的,忙起来了,才不会去反反复复地去想那些失去与空缺。
“网友录屏泄露了案件信息,但也给我们提供了案发现场第一手资料。”
时温侧过身站在桌角边,为身后放映的视频让出空间。
短暂的黑暗过后,屏幕上透出一点微弱的光,镜头摇摇晃晃,转向楼顶。
大楼还在修建中,安全网和外架都还没拆,月光破云而出又钻进安全网内,映出一个浮空的黑影。远处盛开绚烂烟花,火光照亮大半边天,清晰勾勒出黑影清瘦飘渺的轮廓,以及,低垂曳地的长发类似物。
朦朦胧胧的歌声随风飘荡,夹杂着急促不安的气息,忽断忽续。
镜头再次拉近,主播在网友的怂恿刺激下走近烂尾楼,楼内的景象随着摇晃的手电筒灯光一一闪现,到处都是建筑废材和残余垃圾,灰尘翩翩起舞,跃上高楼,随后戛然而止,黑影在手电光的照耀下终于现出真面目。
那是一具倒挂着的裸露女尸,遍体伤痕,黑色长发挽成马尾垂在风中,露出毫无生气的狰狞面孔,和一地污秽。
“分局那边传送过来的初步勘验结果显示,死者是体位性窒息死亡,除了脚腕处的勒痕,身上肉眼可见的多处鞭伤都是生前造成的。”
时温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死者死前遭受了极大折磨。”
“虐杀?”有人问。
“不一定。”时温说,“得等尸体送来后,看吴主任那边的检验结果。”
除了自己,她只相信自己身边足够可靠的人。
“老刘,你去和分局的人交接工作。”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陈哥你带几个你的人跟我去案发现场,准备重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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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半,夜幕从天而降罩住城市,星星灯火从远处依次亮起来,像一条流转的光带,装点长街。
到底是大年初一,街上不比往常热闹,许多店面都早早关了门甚至不曾营业,只剩下街角的酒吧,孤单又执着地继续发光发热。
人走得无聊了,就停下脚步,望一望头顶闪烁的酒吧灯牌,犹豫或是果断地,披着一身夜色,沉进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驻唱乐队站在台上激情地晃动双手,鼓声乐声交织出震耳欲聋的电音节拍,一下一下地,直击心脏,哪怕是远离C位的吧台也丝毫不能幸免。
好在调酒员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不急不慢地擦拭着酒杯,静下心来时,甚至还能听见旁边客人高分贝的谈话声——
“你不是去公安局当那什么心理顾问了吗!怎么样,抓罪犯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调酒员似乎对这话题很感兴趣,手里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住,聚精会神地偷偷听着。
却不想,该回答的人没回答,不知道哪个常年爱攒局的傻大个倒是被吸引了兴趣,抢先问:“什么?什么局,谁又组局了?”
“......”
“组你他奶奶的局组局,是公安局!北州市公安局!”
好不容易因公逛个酒吧还能听见自家的名字,这是刘钦炜没想到的,他先是条件反射性的一激灵,紧接着停下了脚步,举目望去,一道意料之外的熟悉背影映入眼帘。
“诶,这不是......”
抬眸间,却见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显然是比自己更早一步注意到。
“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他干巴巴地问。
时温摇摇头。
破案时间有限,他们必须抓紧每分每秒,因此刚从案发现场下来就马不停蹄地来了这儿,自然不会浪费时间去应对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的目光转向紧挨着卡座的吧台,盯着目标,正欲提步过去,那道声音再次传过来——
“北州市局啊,这个我熟!先前网上很火的那静坐女神,就是这局里的。照片是真好看啊,可惜就太温柔了瞧着,我还是喜欢那种劲劲的姑娘。”
这话连旁听的调酒员都有些听不下去,对着手里的酒杯翻了个白眼,总有这样的人,挑三拣四评头论足,却没想过,人家能不能看得上自己。
那人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更激动了些:“不过彧哥好这口啊!诶彧哥你去当那什么顾问不会就是为了这静坐女神吧?”
不知道是话里的那几个字戳中了神经,调酒员的动作再次缓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去看一眼仅仅几步之遥的卡座。
灯红酒绿里,男人端着酒杯的手抬起又放下,他微微侧过头,隐隐约约地,音量似乎拔高了些,带着轻蔑的不屑。
“静坐女神?温柔?呵,你是没见过她徒手一挑十三十秒内拆弹百米精准爆头的样子?”
“我可不喜欢行走的霸王花。”刘钦炜听见那人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