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洲关上门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倚在门后强行压抑着呼吸仔细听门外人的动静。江汀白好像没什么激烈的反应,很快就离开了。
走得这么快,还真是不喜欢。
感觉到门外空无一人,他抬步欲走,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光滑的东西差点儿一脚飞出去。季洲脸色一白,蹲下来细细查看,是一张从门外塞进来的白纸,上面似乎还印着些数据。
纸张单薄滑手,就像他捉不住的爱情。
雪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地上拎起那张纸,以为是道歉的情书,没料到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血液检查单。
上面印的项目名称他看不太懂,不过后面跟着的数据都在正常指标范围内,看着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将报告单折起放进柜子里,他脱去外套先进浴室冲了个澡。
洗澡水热得没那么快,不过他也不介意。这几天在尼加尔星球的山上,伤口没完全愈合再加上天天在草地里打滚又没有人帮他擦身,季洲好好一个天生冷白皮搞得像泥坑里刚爬上来的难民一样。
江汀白接近他原来真的只是因为帮他检查身体,再也没有别的多余想法,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自作多情的人了。
水流冲尽他头发上、身上沾染的污垢,将这些连同他对江汀白抱有的最后一丝丝幻想一起送进了下水系统。
舰上平时不让用带有味道的洗护用品,工作期间他们都用的是仅有去污杀菌消毒功能的特供洗发露、沐浴乳。
想到明天要回主星了,季洲开了瓶全新的柚子味香波洗护套装。白色的泡沫罩了满头满脸满身,温水喷洒下来,一个银发冷白皮的蓝瞳壮青年又恢复了原貌。
这里买不到柚子叶,就暂且用柚子味的洗浴用品代替,去去晦气。
一场澡洗去了沉疴让人神清气爽,季洲吹干了头发一下子跃上阔别已久的粉色单人床。
一摸床单,突然想起了件事——他空间钮里的脏衣服还没洗!
没办法,季洲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回到浴室的洗衣机旁,在空间钮里开始翻找。
脏的衣服都被他叠好,直接放进洗衣机里按下按键就行了。一堆衣服已经塞满了洗衣桶,难搞的是散落了一地的床单,床单只能等这一批洗净烘干他再来取换。
今晚注定是要被中途叫醒的一夜。季洲无奈叹了口气,蹲下.身来打算将床单整理好,便于到时候直接丢进机器。
床单是医院常用的那种纯白的床单,可季洲在浴室明亮的灯光照耀下分明看到了床单遍布了干涸的水痕、甚至还有几丝暗红的血迹和凝固了的粘稠液体……床单很脏,还皱巴巴的,就像是有一对激情澎湃的情侣真的在上面滚过一样。
靠,他该不会真把江汀白上了吧!
惊悚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雪豹吓得一下子扔出床单。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仅仅是在致幻剂的作用下做了一场春梦。如果那次是他真的把江汀白上了,不说江汀白会激烈反抗,就是把小兔子当自己儿子护着的卫川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可这念头一旦出现,就像粘了浆糊一样在脑海中怎么也甩不掉。
季洲脑中划过一道惊雷,当时不是江汀白的发情期吗?
该不会他们两人在致幻剂和发情期的双重作用下,意乱情迷、头脑一热、天雷勾地火……睡、睡了吧?
江汀白之后突然转变的态度、蹒跚的步伐、对他的关心……貌似一切都有迹可循。
但是那几天的所有都过于梦幻又过于真实,季洲只是冒出了这个猜测,并不敢下定论。
万一他和江汀白真睡了江汀白还说不喜欢他,那情况岂不是更糟糕了?
小兔子医生一定后悔在发情期的促使下将自己交给他,清醒过来之后必定悔不当初,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这个强.奸犯。
突如其来的猜测让季洲原本被洗涤空荡的心灵又凭空生出了三千烦恼丝,他目前还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唯一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估计只有隔壁的小兔子医生本人了。
季洲从地上蹦了起来,一刻也不能多等直接冲出了宿舍门。他若是真的睡了小兔子医生的话,不论人家愿意不愿意,怎么样也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是生是死,也要问清楚才能死个明白。
“砰砰砰!!!”
江汀白的宿舍门被大声敲响。
大门应声而开,小兔子谨慎地探出来脑袋问他:“干嘛呀?”
季洲来势汹汹直奔主题:“江汀白,在山洞里我们俩是不是睡了?”
嗯?额!
江汀白愣住了,他想过季洲可能会发现这件事,但没料到他会这么快、这么直白地直接问他。
看这架势,这豹子该不会是失了清白上门找他算账了吧!
他如果知道自己发情期故意勾引他,肯定会认为自己和那个妄图用婚约绑住他的“老男人”是同一路人、一样恶心,想用□□关系逼迫他屈服。万一季洲再发现他就是结婚对象本人,那他的用心就更说不清了……
小兔子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绿……最终定格回白色。他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睛,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反问他:“季洲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是不是在山洞里受了伤把幻觉当成现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