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染舌头上的伤有点阻碍她发挥,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感觉痛觉神经开始复苏。
至于手,其实很早就冻麻木了没知觉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刚说完这话,她那迟钝的痛觉神经顿时完全恢复了。
亓染:!!!!!
都说十指连心,话是一点不假。
那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有人拿针不停的扎着她的心脏,再加上舌头上的疼痛,几乎转瞬之间,亓染眼眶里便满含泪水。
“哇啊,好keng(疼)(╥﹏╥)o”
亓染的耐痛能力和她的忍耐力成反比,不是一般的差,不过眨眼的功夫,那眼泪就汇成了一条小溪,小脸上完全没有前一秒的从容淡定,不过转瞬之间便挂满了委屈。
亓染疼的本能想甩手,却被一只手牢牢地固定住了。
她泪眼汪汪的瞅着时弈,瘪着嘴,嘴唇直颤,一副忍不住想喊疼,但又生生忍住的模样。
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这幅‘坚强’的模样落入时弈眼中,男人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心湖也更加纷乱了。
垂眸查看亓染伤势的时弈没有看到,那双泪眼婆娑的瞳眸深处,闪烁的是一丝与脸上表情完全不符的狡黠。
疼的钻心是真的,不耐疼也是真的,但讲真的,决计不至于委屈到这份儿上。
七分真三分假的可怜巴巴,有时候,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是求偶的本能告诉她的。
事实证明,亓染的本能一直相当的靠谱。
多年来,习惯了单独作战的时爷,即使偶尔打个团,也大多都是救援队友,很少需要别人来救他。
因而在他看来,任务途中救队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就像吃饭喝水那般,所以不管是救人还是被救,都不需要太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姐妹。
但是吧,这放别人身上很正常的事情,搁亓染这儿就是万般不对头。
如果眼下受伤之人换成深蓝或是龙依依,他会觉得感动,可对着亓染,别说感动了,那堆乱七八糟的情绪里最多的竟然是生气。
他也有些奇怪自己的‘忘恩负义’,但就是控制不住的生气,要不是理智犹在,对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苍白小脸,他其实是真的很想骂人的。
骂她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要把他的命看得比她自己还重。
骂她为什么那么傻,这血肉模糊的指尖难道都不知道疼吗。
可话到嘴边,他又吐不出一个字来,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只觉心头更加烦乱不已。
敏锐捕捉到不对劲的亓染见好就收。
面前的男人正拿出一小管紧急治疗剂给她的伤口上药,从她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那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和微微露着小角角的嘴唇。
那里,她亲过了呢。
就是当时有点慌,太紧张,再加上太冷,完全记不得什么感觉了。
哎,真可惜。
亓染满目懊恼,视线却直勾勾的盯着那处瞧,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好好的亲上一回,仔细感受感受。
会不会像布丁那样软软Q弹,又或者是像水果糖一样,甜甜的,香香的……
脑门突然挨了一下,亓染本能的抽手捂住,中间留出了视野的缝隙,委屈巴巴的望着那个莫名其妙弹她脑壳的人。
“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给爷清干净了。”
一副色眯眯的模样,是生怕别人猜不到她脑子里装的是彩色废料。
亓染耸耷了眉眼,敛眸之际突然愣住,呆呆的看着两只被白色布料裹起来的手,脑袋有些反应过不来。
她的手依旧感受不到温度,只剩麻木的刺痛,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白布料上好似有股热气冒出,顺着她的指尖钻进了皮肤,血管,直直的朝着她的心脏而来。
他们来的时候外面套的是厚外套,到这里之后外面又罩了一层皮袄,这种白色的薄布料,只有贴身的衣服才是这种料子。
贴身的……
她记得时弈身上就穿了两件,一件白色内衬棉衣,一件棕色的厚短外套。
所以,他这是撕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包扎的吗?
亓染把视线挪向男人的腰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把自己重新裹严实了,压根儿看不到是不是撕了衣服。
要不是手不方便,亓染真的好像给自己一脑崩,关键时刻发什么呆啊喂!
趁着时爷去看洞口的时机,亓染悄悄地侧了侧身,小心翼翼的将两只手,或者说手上的布,轻轻的贴在了脸上。
皮肤接触着棉料,只觉软乎乎的,明明没什么温度,但亓染就感觉它带着一种幸福的温暖味道~
时弈回头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么一幕。
那个双手捧着脸的女孩儿,笑眯了眼,一脸幸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