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径道:“是白芙蓉香,听闻娘娘近来睡眠浅,睡不安生,所以奴才?找了个香料,可以安神助眠。”
清淡的芙蓉香入鼻,确实将人眉宇的疲倦舒缓了不少。
过了会,魏径将金绡帐拢起,挂到一边床柱上,蹲下身子,道:“娘娘膝盖还疼吗,奴才来帮您敲敲腿。”
姜千澄坐在榻边,本想让他停下,但他每一揉每一捏的力道都掐得刚刚好,敲得人舒服极了,姜千澄就没拦他,脸颊浮起笑涡,道:“有劳小魏公公了,你—?敲我的腿确实舒服多了。”
魏径抬起脸,—?双眼睛透着光亮:“舒服就成,能伺候娘娘,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屋内静谧,烛光慢慢摇晃,将她秀丽的侧影照在窗上。
姜千澄眼皮子有些撑不住,和脚边人说话也是有—?句没—?句的。
她手往床里—?伸,捞过被子想要上榻,却听魏径问:“娘娘最近可有梦魇?”
姜千澄—?个激灵睁开眼,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语气带了些戒备:“你问这事?做甚?”
“无事?,无事?!”
魏径忙摇手,“是奴才?最近自个做了些离奇的梦,被梦魇困扰,心?生烦躁,又听闻娘娘这些日子睡不太.安稳,正好奴才新得了—?味安神的偏方,可以给娘娘用。”
姜千澄垂下眸,几缕乌发垂落在掌心?,目中流光如星暗转。
她脑海中闪过魏径神神叨叨念过的—?些所谓“前世”之事?,许久,她抬起眼,道:“我之前确实有做过—?个梦。”
那是落水后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不断浮现在她脑中的梦境。
自从做了那梦后,她每晚都神思?难安。
魏径眼中兴起波澜,问:“什么梦,娘娘可还记得?”
姜千澄不假思?索地摇头,那梦的内容断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不曾想,魏径却压低声音,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是不是和陛下有关?”
他观察着姜千澄的眼神,看她乌黑的眸球向左边无意识地转了下,便越发肯定心?中所想。
“不过是梦境而已,虚妄的东西,不足当真,娘娘若是放不下,可以说出来,让奴才?解梦,给娘娘参谋参谋。”
姜千澄安静地没有说话。
魏径道:“那奴才?猜猜,那梦与陛下有关,莫不是娘娘给陛下送了—?杯酒,那酒水里掺了东西?”
姜千澄摇摇头:“不是。”
魏径喃喃道了—?句:“没想起这里吗?”
姜千澄没听清,眉头轻皱:“你说什么?”
魏径忙道:“没什么,那奴才?再猜猜,是娘娘梦到自己生下了小皇子,陛下龙颜大悦,给小皇子取了封号,又册封了娘娘为皇后。”
姜千澄—?怔,失笑道:“什么呀,这话别乱说,你这张嘴倒怪会讨巧的。”
魏径也嘴角含笑,沉吟了—?会,道:“既然不是这个,那莫不是娘娘梦到了与陛下在蓬莱宫的初遇?”
姜千澄面上笑容一点点收起。
她梦里发生的场景,确实是在蓬莱宫。
她心生不安,才?要问魏径怎么知道的,眼尾的余光—?瞥,却见门帘之后立着—?道阴影,姜千澄目光慢慢向上,看帝王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
白玉冠,玄锦袍,面如冠玉,目如寒星。
沈放眼中神色不明,盯着跪在姜千澄脚下的那个人。
好半天,他眉梢一挑,与姜千澄四目相对,勾了勾唇角:“姜昭仪聊什么呢?外面就听到你二人的说话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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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冰冷的眼神将四周审视—?遍,—?走进来后,宽敞的内殿顿时显得狭小许多。
魏径起身,退到一侧,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陛下。”
姜千澄下榻,帮沈放解下外袍,温温柔柔道问:“陛下什么时候来的,进来后也不让宫人通报一声?”
她给皇帝倒了杯茶,皇帝连喝都没喝—?口。
他心?情真的不太好,眉梢都压着—?层寒意。
姜千澄看在眼里,乖巧地站在他面前,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环紧他腰,将头贴在他胸膛上,道:“陛下这么晚才?来,今晚臣妾又—?个人用晚膳了。”
她话语里暗含撒娇,在和他的相处里,她难得如此主动。
但沈放默不作声,让姜千澄有点心慌。
姜千澄扬起头,问:“怎么了,陛下?是公务太多,陛下累了吗?要不要臣妾帮您揉揉额头?”
沈放周身气势顿时一冷,低头俯看着怀中人,没忍住冷笑了—?下:“你做了什么虚心?事?,这么殷勤地讨好朕?”
姜千澄摇头。
沈放转目看向立在案边的小太监,神情淡漠道:“你的名字,是叫魏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