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磊的目光则始终没从孟茜身上离开过，他小步走到女孩面前，“我家开车到这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
孟茜下意识想拒绝，看到男人真切的目光后，拒绝的话瞬间卡喉咙里，最后无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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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茜父亲的病在脑子里，属神经内科，听起来便十分危险的科室。
舒乔之前很少有机会来医院，市人民医院她这也是第一次来。
可能是病房紧张，走廊外都放着病床，甚至有陪同家属，在地上随便铺了张垫子便躺下入睡，看着便觉得心酸。
见到孟茜父亲的时候，他整个人还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
病床边围站着三四个亲戚，应该是孟茜家的的近亲，似乎就等着等孟茜回来下决定签字。
主治医生在跟孟茜探讨病情时舒乔也在后面听了会儿，当医生将这种病的死亡率跟术后存活率大概讲清楚后，不仅是孟茜，连舒乔都被吓住了。
她们本只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没成家立业，没当过父母，更没经过大风大浪，顶多刚工作时吃了点苦遭了点罪。
但跟这些冰冷的死亡数据跟生存概率比起来，那些苦跟累根本就是毛毛细雨不值一提。
从主治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后，孟茜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慌乱跟无助被她强压在眸底，脆弱的让人心疼。
舒乔握紧她的双手，试图安抚，“医生的话不用过多的延伸拓展，但凡手术都有风险性，更何况是脑袋上的手术，他只是把最大的风险讲给你听，但实际上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
孟茜抬头望向舒乔，双眸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我也不得不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啊……”
舒乔将她的双手攥的更紧了，“不能哭，刚刚医生也说了，孟叔叔这几天正处于危险期，不能在他面前情绪过激，否则会影响到他的病情，孟茜，你得坚强！”
孟茜深出了口气，仰头，将眼底直打圈的泪水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舒乔又往病房里瞅了眼，眉头微微蹙起，“你们今天留病房陪夜的应该有三四个，一个小床根本就休息不过来啊。”
孟茜略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眼，“没事的，我今天晚上估计肯定睡不着，小床可以让我叔跟我姑姑轮流休息。”
舒乔摇头，“不行的，下半夜肯定撑不住，而且这又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你自己得休息好才有精力好好照顾你爸。”
“这样吧，我下去跟老白还有靳恒他们商量商量，看家里有没有睡垫或者躺椅之类的，今天晚上给你搬过来……”
孟茜既纠结又不好意思，“乔乔，你们已经帮我太多了，我真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这个真没有。”
舒乔打断她想要客气絮叨的话，“让白穆磊来，他前两天还说想弥补曾经对你的愧疚感，这两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直接跟他说，让他来跑腿就行，反正家离得也不远。”
孟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病房里突然传来孟茜父亲的声音，孟茜姑姑赶忙出来叫她。
舒乔拍了拍她肩膀，“你先进去照顾叔叔，有事再电话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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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送两个姑娘上电梯后，白穆磊斜靠在车门边，手里的烟是一根接着一根，脚底都快连成片了。
靳恒则坐在车内，埋头用手机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手里的烟把灭了后，白穆磊抽出根新的，先递给了坐在驾驶座上的靳恒，“哥，真不来根吗？”
靳恒头都没抬便直接拒绝了，“不用，我要开始戒烟了。”
白穆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戒烟？什么时候的事？”
靳恒正在打字的手微顿了下，思考一两秒后继续道：“就最近这几天。”
白穆磊抽了抽眼角，自己从烟盒挑出一根咬住，“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不争气的想法？”
靳恒抬眸瞅了他一眼，浓眉一挑，嘴角的笑竟有几分甘之如饴的味道，“你不懂。”
白穆磊撇嘴，咬着根新烟正要点燃，手里的打火机忽然被人抢走，动作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白穆磊刚想骂人，抬头看到“劫匪”后，气焰瞬间就消了下去，“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孟茜父亲现在怎么样？”
靳恒将视线从满屏的表格中挪出来，“乔乔下来了，饿不饿，要不要找吃饭？”
舒乔摇头，“还是先别吃饭了，老白，你家有床垫或者躺椅之类的东西吗？”
白穆磊思索片刻，“还真有，我爸前几个月买过一个躺椅，不过一直闲置在哪儿，没用几次。”
“你给孟茜送过去吧，他们三四个人轮流守夜，只有一张小床可以躺，另外，我估计孟茜今天睡不着，你要是没事，可以陪她聊聊天。”
白穆磊怔愣了下，很快笑了，“不愧是我妹子，真是处处替我争取机会！”
靳恒也跟着扬起唇角，捶了下他肩膀，“别贫了，走，我开车先送你回去，剩下的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
“这次老天都在帮你，人都送你手里了，你自己好好把握。”
舒乔说着，将打火机塞进他口袋，“没事少抽点烟，你还有儿子要养，多活两年吧。”
白穆磊将烟盒揣兜里，郑重点头，眼底似有微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