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孟竹又替哥哥去买菜,说是让他多陪陪嫂子,另一方面也是为满足自己的私心。
小姑娘提着篮子去集市。
她穿着自己最好的裙衫,化了一个自认为最好看的妆容,就等待着跟余靖相遇,结果等来等去,不见人影。
是不是衙门里有事情,他今日不来巡街了?孟竹站在街口,十分惆怅,可惜她花了那么多功夫打扮!要不然……她脚尖在地上磨了几下,去衙门看看他?可找什么借口呢?
她又不能去报案的。
孟竹长叹口气,去了集市。
买了一篮子的菜回来,路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这位姑娘,你的东西看着很重,要我帮你提吗?”
心头一喜,孟竹差点以为是余靖,但很快就发现声音不同,她摇头:“不用,我提得动。”
那个年轻男子笑:“小心伤到你的胳膊,还是我来……”
“不用,多谢。”孟竹都没看清楚他的长相,飞快的走远了。
“这位姑娘是谁?你认识吗?”年轻男子问旁边摆摊卖草鞋的摊主。
摊主道:“这个么……”
年轻男子识趣的递给他几文铜钱。
摊主塞在袖子里才回答:“是孟家的姑娘,叫孟竹,他们家晚上天天在惠阳街卖糕的,糕就是那姑娘做的,她还有个堂妹,在仙游楼做厨子,这些事,镇上无人不知。”
年轻男子记在心里了。
孟竹回到家,把篮子往桌上一摆,意兴阑珊。
“怎么了?”孟溪关心的问她。
“没怎么啊。”孟竹有苦说不出,主要她觉得说出来可能会被堂妹笑话,她其实对余靖一无所知,就因为被救了一回便看上人家了,还天天想去街上假装遇到,羞死人了。
孟溪瞅她一眼:“你有什么事不用瞒着我的。”
孟竹咬一咬嘴唇。
看她这打扮,孟溪忽然念头一动:“你难道是……你今儿是去见他的吗?”
“什么?”孟竹装傻。
难道不是吗,不然她买个菜穿成这样,傻了不成?集市又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有烂菜叶,有养着鱼虾的腥臭的水,随时都会沾到裙衫。难得做一身新的,谁不爱惜呢。
就她的经验看,孟竹肯定是去见谁。
“谁啊?”她追问,“上回你说告诉我的,这都过了多久了?”
孟竹脸红,过得半响低声道:“你不能告诉别人。”
“好。”
“是那个余捕快,救我一命的。”
是他啊。
孟溪当然认识,前世余靖也救过林时远,他武功一流,后来做了捕头。
如果是他,还真是不错。
孟溪笑:“他挺好的。”
“可是他有可能不喜欢我……”
孟溪怔了下:“是真不喜欢你,还是有可能?”
“我也不知。”孟竹觉得吧,余靖肯定不讨厌她,不然不会帮她提篮子,主动搭话,可要说喜欢,肯定也不是。不然还需要她去假装遇到吗,他就应该往她家里跑才对啊。
她扭着手指。
平时堂姐大大咧咧的,如今这么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叫孟溪十分好笑,也十分的……她想到自己,心想喜欢一个人是很好的事,两情相悦时每天都觉得很欢喜,可是一旦喜欢错了人……
但愿余靖对堂姐也有情吧!
如果他无意,她一定会劝堂姐罢手,强求来的只会伤害自己。
…………
经过午时的繁忙,下午是比较闲的,孟溪在仙游楼的厨房练习做菜。
这里什么都有,为给徒弟方便,梁达也是很大方的随便他们取用什么,只要在做菜的时候用心对待就行。
她看了菜谱,最近在学做鱼片汤。
这鱼是乌青鱼,个大刺少,今儿叶飞青用了鱼头鱼尾之后还剩下整个鱼身,孟溪切下一段开始片鱼片。
她的刀工已经很是纯熟,哪怕鱼肉在砧板上很滑,也立刻被剖成了厚薄均匀的鱼片,用水洗净之后,一片片晶莹雪白,能想象出下汤之后的样子。她拿少许酒,盐,姜末,另有浆粉腌制。
正当在切火腿时,梁从嘉从后面走过来,重重叹了一声。
孟溪回过头看到他拧着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跟夫子念书吗?”
“念什么,不念了!”梁从嘉心情郁闷,趴在灶台上。
“跟师父闹别扭了?”孟溪继续切火腿,这爷孙俩经常拌嘴,可她从师父眼里分明看得出,那是很疼爱这个孙子的,“要不要尝尝我做得鱼片汤,你可是第一个吃到的。”
“是吗?”梁从嘉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来,“我爹爹要去京都了,我吃什么都不香!”
孟溪惊讶:“师父同意二掌柜去开酒楼了?”
“嗯,”梁从嘉撇撇嘴,“还不准我跟着去,让我留在这里。”
“师父是喜欢你,不舍得你走。”
“那他还不肯给我请个好夫子!”
“张夫子真的教得不好吗?”
“嗯,这样下去,我当不了大官的。”
孟溪忍不住笑了:“你想当大官呀。”
“对。”
“为何?”
“做官多威风,以前那个金知县不过是个芝麻官也派头极了,来我们酒楼吃饭都不给钱,祖父也不敢要,每回还得亲自掌勺,我要是当大官了,看他怎么还白吃白喝的!”梁从嘉愤愤然,“所以我要当最大的官,最大最大的官。”
孟溪笑得更温和了:“原来你这般敬爱师父。”
“什么?”梁从嘉瞪圆了眼睛,“谁敬爱他,我才没有,他太坏了,他不让我好好念书,还不让我去京都!”
“好好好,师父坏,你不喜欢。”孟溪顺着他道,“不过我觉得你如果把刚才那番话告诉师父,师父指不定会给你请个好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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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从嘉皱眉:“我不!”
这小少爷……
明明是因为想给祖父出气才想当官,却不说,孟溪暗自思忖片刻道:“要不我帮你跟师父说?师父或者会同意,这样你就可以去京都了,去了京都便不用再见到师父,往后你就留在那里,让师父一个人在盐镇吧。”
“啊……”梁从嘉怔了怔。
“师父的脾气有时候确实不太好,也难怪你想离开他,这样吧,我明日去跟师父说。”
真的去京都,以后都不跟祖父过了吗?
可这些年,父亲经常在外面跑,很少回来,他是跟祖父相依为命的,祖父虽然经常训他,虽然忙于酒楼的事情,但每日都会亲手烧饭给他吃,祖父现在年纪也大了,头发都白了……
梁从嘉叹口气:“算了。”
“算了啊?”孟溪看着他,“嗯,那我就不去跟师父提了。”
此时梁从嘉已经明白祖父对他的重要,心情又好了,笑着问孟溪:“爹爹去京都开酒楼,你去不去啊?”
“我不去。”
“京都好繁华呢,去的话,每日能挣很多钱!”
前世她去过,只是来不及欣赏,但印象里京都确实是繁华的,不说店铺的阔气,就是行人们的穿着都不一样,绫罗绸缎居多。在那里开酒楼,确实是能将她的腰包填满,时日久了,等出师之后,或者都能攒下钱自己做生意。
孟溪有些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