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甜和陆城遇到的这位阿姨姓肖。
家里有一栋两层小楼,外加一个宽阔的院子,墙根的月季开着粉白的花。
跟在肖阿姨身后走进院子里,有个小男孩大约听见动静,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肖阿姨立刻喊“妈妈”,而后又好奇又怕生的偷偷看郁甜和陆城这两个陌生人。
“小禾,快叫哥哥姐姐。”
摸摸儿子的脑袋,肖阿姨笑盈盈的开口。
小名叫做小禾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怯生生开口:“哥哥好,姐姐好。”
郁甜和陆城笑着回应他的问候。
肖阿姨牵着小禾的手,对陆城和郁甜说:“进屋里面坐。”
“先坐下喝杯茶,我去洗点水果。”
“小禾,带哥哥和姐姐进屋,再给他们倒水喝。”
“小心一点,别着急。”
得到交待的小禾乖乖巧巧点点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只是,他也小声对肖阿姨说:“妈妈,妹妹饿了,我刚刚喂她吃了饼干。”
“乖。”
肖阿姨微笑,又招呼郁甜和陆城,“进屋里坐坐吧,别客气。”
小禾领郁甜和陆城进去。
他们在一楼客厅,见到了小禾的妹妹,也是一脸的乖巧。
小禾的妹妹蜷缩在柔软舒适的儿童摇篮车里。
她很瘦弱,皮肤略显苍白,和小禾被晒得黝黑的皮肤对比十分明显。
只是同样十分明显的,她似乎不是一个很健康的孩子。
小小的身体相比普通人已经有些变形。
“我妹妹是美人鱼。”
小禾睁大眼睛看着郁甜和陆城,认真说道,“真的,她们都没办法走路。”
“不过,以后会可以走路的。”
“因为书上说,美人鱼后来也可以走路了。”
郁甜低头去看小禾,微笑说:“还有,她们都一样漂亮。”
小禾用力点头,似乎非常认同她的话。
“你妹妹的小名叫什么?”
郁甜坐到儿童摇篮车旁边的凳子上,问小禾。
小禾说:“叫田田。”
他原本走到饮水机前去倒水,听言转过身,对郁甜比划起来是哪一个字。
陆城见状,接过小禾手里的玻璃杯。
帮忙装好两杯水,没有让小禾动手,他又帮忙将两杯水端到茶几上。
“我的小名也叫甜甜。”
郁甜说,“不过不是一个字,我的是‘酸甜苦辣’的‘甜’。”
“那你就是大甜甜。”
小禾一脸恍然,“我妹妹就是小田田。”
郁甜被他小大人似的表情逗笑了。
略想一想,她又问小禾:“你妹妹喜欢什么?喜欢听歌吗?还是听故事?”
“都喜欢!”
“我妹妹她可乖了。”
小禾一面说一面也走到摇篮车旁边,伸手轻轻碰碰自己妹妹的脸。
他问:“田田,哥哥说得对不对?”
摇篮车里始终没出声的小女孩,眨眨眼,冲小禾微微点头。
小禾便嘿嘿傻笑起来。
“所以,小美人鱼喜欢什么歌呢?”
郁甜又问,“这样的喜欢吗?”她回想记忆中的旋律,轻轻哼唱了起来。
客厅里的几个人都安安静静的听得认真。
一首歌哼唱结束,小女孩拍起手,郁甜忍不住笑:“好听吗?”
女孩儿点头,小禾也点点头:“好听。”
陆城问:“这是什么歌?”
“不太清楚。”
郁甜想起这首歌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说,“小时候一个阿姨教的。”
“不过是一首寓意很好的歌。”
“阿姨教我这首歌的时候,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城看着郁甜,若有所思。
这时,小禾首先注意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肖阿姨,兴奋喊:“妈妈!”
“这个姐姐说,她小名也叫甜甜,是糖很甜的那个甜。”
他迫不及待分享,“还会唱好听的歌!”
“真的吗?”
肖阿姨笑着问了一句,见小禾点头,又看向郁甜,“真的是很巧。”
“这是我们自家做的小零食。”她请陆城坐,把一篮子葡萄、柿子、橘子放到茶几上,又端来一碟糕点,最后还有两个新开好的椰子,“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小禾主动推着摇篮车带妹妹到外面去看花晒太阳。
肖阿姨陪郁甜和陆城坐在客厅。
沉默之中,三个人都看向庭院里的孩子。
漂亮的月季花丛前,小禾正指着一朵花和自己妹妹嘀咕着什么。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一缕缕温暖的金色日光照在小禾和田田稚嫩纯真的面庞。
“我家娃娃没有吓到你们吧?”
肖阿姨收回视线,笑着问,见郁甜和陆城摇头,又说,“你们是好孩子。”
郁甜忍了忍,还是问出口:“田田她是怎么了?”
肖阿姨反倒不怎么避讳的样子,说:“是先天性的脊柱侧弯。”
“去医院看过的。”
“医生说要四五岁做手术比较合适,我们准备等新年过后就带她去治疗。”
“这个病还是可以治疗好的。”
“所以我就和小禾说,妹妹和美人鱼一样,要等一等,才能走路。”
“哎呀,你们吃东西呀。”
肖阿姨发现两位大朋友都干坐着,再次催促起来。
郁甜和陆城只得一人捧着一个椰子就着吸管喝起新鲜的椰子汁。关于田田的话题比较沉闷,没多会儿,肖阿姨把话题往郁甜他们身上引,问起他们冬令营的事。
借着这个机会,郁甜也干脆询问自己关心的事情。
她问肖阿姨:“如果我们想要捕捞海鲜,有这个条件吗?”
“你们要什么样的?”
肖阿姨思索片刻说,“出海太危险,你们不能乱来,挖个蛤蜊倒不难。”
“西北那片的海滩蛤蜊多,你们等退潮以后去,看到有小圆孔那样的地方,试着挖挖看,一般能找到。要是挖到了,记得用盐水养一养,别着急吃。”
“如果想要其他的海货,我家那位到市场上去了,中午能回。”
“你们要的话,到时只管拿一些去吃就是。”
“阿姨,我们不能白拿。”
郁甜坦白道,“问题是我们也没有钱,只有鸡鸭鹅,还有一些蔬菜……”
“可不可以拿这些东西和你们换?”
“还有就是……想请教一下,这些鸡鸭鹅,要怎么宰杀?”
“这个不难,我们可以帮忙。”
肖阿姨大手一挥,“我家那位,杀猪都会!”
*****
告别肖阿姨、小禾和田田,至少郁甜和陆城把鸡鸭鹅的宰杀要点弄明白了。
除此之外,还收获可以去西北面的海滩捡蛤蜊的情报。
肖阿姨说等她丈夫回来可以帮他们杀猪。
郁甜厚着脸皮接受了,想着到时候分一些猪肉、送点家禽作为回报。
杀只鸡、杀只鹅,他们有可能自己搞定,杀猪是真的没戏。
就是让别人帮忙太多很不好意思。
虽然跑步没有跑到预期的路程,但时间已经比较晚了,郁甜和陆城直接回酒店。只是走到酒店门口,两个人都注意到此时酒店大堂意外的有些热闹。
大堂里摆放的桌子上,摆满了一份又一份的早餐。
旁边还立着一块牌子写着“高二八班专享”,意味着这些是给他们班的。
已经起床的学生都正围着早餐,不客气的伸手去取自己那一份。原本挤在人堆里的高少逸,瞧见郁甜和陆城回来了,立马多拿上三份早饭笑容猥琐的冲了过来。
“咱们班赚大发了!”
他把早饭塞给郁甜和陆城,挤眉弄眼,“你们猜怎么着?”
“学校说,咱们八班是昨天唯一喂猪喂鸡喂鸭喂鹅的班级,所以今天奖励咱们班全体一顿早饭。还有还有,昨晚咱们厨房不是差点出事吗?因为这个,学校还特地给了咱们两个报警器!”
“别班都没有,就咱们班有这待遇。”
“神气不神气?”
“不过我就纳了闷了,昨天那样,怎么还有二傻子能记得去喂猪鸭鹅呢?”
高少逸觉得好笑,“真也就咱们班有这样傻的。”
郁甜冷静开口:“我喂的。”
“还有叶桑。”
“昨晚我们两个人去蔬菜大棚摘了青菜,剁碎以后拿去它们喂的。”
高少逸:“………………???”
“哎,刚刚的话,其实我真不是那意思。”意识到不妙,他连忙改口,“我实际上是想说,这么聪明的人,只有咱们班才能有了。别的班他们没有这个福气!”
“福气?”
郁甜似笑非笑看着高少逸,“你是说傻人有傻福吗?”
高少逸:“……………………”
“郁姐我错了!”他火速求助看戏的陆城,“城哥快救救我!”
“救不了,等死吧。”
陆城瞥他一眼,“或者是你将功赎罪。”
高少逸顿时警觉:“什么意思?”
陆城微笑:“为了你明天还有饭吃,今天努力挖蛤蜊去。”
这话难得合郁甜的意。
她笑一笑,在旁边补充一句:“不挖蛤蜊也行,鸡鸭鹅,挑一种宰杀好。”
高少逸:“……………………………???”
这还带合起伙来欺负人的?
“你不是准备食材那一组的吗?正好是你分内的事啊。”
郁甜笑着举一下手里的两份早饭,对高少逸和陆城说,“我回房间了。”
直到郁甜搭上电梯,高少逸才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
他城哥为什么和他郁姐一起回酒店的?
“老实交待,城哥,你和郁姐两个人怎么回事?”
“你们一大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