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可怜我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当着众人的面哭得稀里哗啦的,比个娘们儿还要娘们儿。
我们家那几个女人哭得比我还惨,吴月娘拿着帕子冲我喊:“大官人,你就嫁了吧!二爷值得!”
她身后的人也跟着她喊:“大官人,你就嫁了吧。”
“是啊,大官人,你就嫁了二爷吧。”
我哭得肩膀都是抖的,抱住二郎,用力点了点头:“二郎,我嫁你!”
“庆儿。”二郎将额头藏进我的颈窝,显然也湿了眼底。
身后的人欢呼一片,二郎将我横托在怀里,转身上了马。
我着急道:“二郎,你别急啊,我头发还没梳好呢。”
他傻笑着说:“不梳了,俺家庆儿怎么着都好看!头发散着更美!”
吹响器的奏起喜乐,众多好汉前呼后拥,时迁和戴宗点起炮仗,林大哥亲自牵起缰绳,众多好汉围在我们身后,有说有笑地往前走。
我这才看出来,原来这里是祝家庄,前面便是李家庄和扈家庄了,我们的婚礼要在李家庄的大堂举行。
原住民众当初被杀掉一些,余下的这些也都胆小得很。
看到我们在大张旗鼓的办喜事,明明感觉新鲜,却没有一个敢出来打量的,各家各户都把门窗关得死紧。
到得堂上,二郎将我从马背上抱下来,一直抱进屋去,在所有人的共同见证下,我二人拜天地,行大礼。
礼毕,二郎抱起我来要往洞房走,被鲁智深一把给扯住了:“二爷,天还没黑就急着进洞房?这可缺了点意思吧?”
二郎脸红道:“我先把庆儿送回房里再过来陪弟兄们喝酒。”
张青把我从他身上扯过来往身后一藏:“大官人又不是个女人,今天怎么着也得叫让他陪着咱们喝上几杯?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众人一起起着哄,将我往人群当中拖。
二郎被人扯到另一个桌子上,还在别着脸道:“庆儿不会喝酒,你们少让他喝点。”
鲁智深撇着嘴嚷嚷:“人家一个大老爷们凭啥不会喝酒?今天他西门庆还就非喝不可了呢。”
话一说完,鲁智深将衣袖一甩,光着半边膀子,举起酒坛就来灌我。
我挡了他的手:“大师,今天我是新人,酒我是肯定会喝的,但是喝酒之前,我有个问题很想问你。”
鲁智深道:“有话你便问!”
“大师,您这身纹绣我看了好久了,愣没搞明白这画的都是些啥。
这一根又长又粗的说是龙吧,好象是胖了点,你说是蛇吧,又好象短了点,这不会是条皮皮虾吧?
还有您这一身圆乎乎,一圈又一圈的东西,又是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都凑过来,围着鲁智深那一身花绣仔细看。
张青眯着眼睛瞅花和尚的两坨大胸:“这有啥看不出来的,长的就是皮皮虾,圆的就是花巻馍呗。这我说花和尚,你可是害怕饿着自己,特地纹了这些东西在身上背着?”
鲁智深恼道:“啥花卷馍,皮皮虾?这是俺的纹绣,穿云龙!又粗又长的是龙,一圈圈的是云彩。”
孙二娘切他:“花和尚,当我们没见过人身上绣龙呢?之前史进也上俺店里去过,俺也亲眼看过他纹的那九条龙,条条精干,哪个也没有粗成这样。”
鲁智深道:“纹这身花绣时俺也跟史进一样的年纪,人也瘦,也精干,这条龙也精神着哩。后来,俺这不是胖了吗?一身好花绣它就成这样了。”
众人愣了一下,轰堂大笑,就数孙二娘笑得最猛,愣是连眼泪都出来了,拍着大腿直喊:“我的天啊,花和尚,原来你这一
身花卷馍带虾蛄子是这么来的啊?真是要笑死老娘了。看来这人是真不敢胖,一但胖了,连身上的纹绣都跟着丑。”
鲁智深恼道:“有啥好笑的?俺胖,最少俺还瘦过,你哩?你长这么大好看过吗?”
孙二娘气得眉头一横:“唉,我说大和尚你……”
鲁智深以前着过孙二娘的道儿,向来不喜欢这个女人,眼瞅着两个人马上就要吵起来,杨志赶快过来拉着鲁智深上另外一个桌子上坐了。
张青则哄着孙二娘到另一个桌子上坐下。
众人一散,可就没人说要灌我喝酒了,我将长发拢在耳后正要到二郎身边坐着去,却见一个小兵快步跑过来,伏在二郎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郎的神色顿了顿,向着众人告了个罪,跟着那个小兵出去了。
我看这个小兵眼熟,隐约记得是晁盖身边的人。
可是晁盖也来了?看来他是替宋江来向二郎问罪的。
有些放心不下二郎的脾气,正要跟过去看看,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回头看去却是花小坏,他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啧了啧嘴道:“大官人,你这身衣服是打哪儿来的?”
我抬起手臂给他看:“怎么样,好看吗?”
花荣坏笑:“没我给你备的那套好看。”
照着他的身上就是一拳:“还敢说?”
花荣咬着嘴唇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个做工考究的匣子递过来:“给你和二爷的新婚贺礼,别嫌差。”
匣子一打开,立马就叫我恍住了眼。
“啊哟我去,伊朗宝石弯刀?花将军,你这礼还真重啊?”
花荣一啧唇:“嘿,啥叫伊朗?那叫波斯!前年从一个商贾那里高价买回来的,多少人管我要,我都舍不得送。也就是你跟二爷,这般长相与气质,方配得起这般贵气的好刀。怎么样?喜欢吧?”
拱手谢他:“喜欢,实在是太喜欢了,花将军破费,在下改天得好好谢你。”
花荣随手搭上我的肩膀:“切,跟我你还矫情?咱不是兄弟吗?”
我照着他的身上怼了一拳:“是兄弟,往后就别打量着给我扮女人,下回我可真翻脸。”
花荣一脸轻佻地照着我头发上一挑:“嘿,谁叫你长得俊呢?西门庆,我要多盯着你看上一会儿,指不定往后也得喜欢男人了。”
“去你的吧。”
两个人闹了几句,又有人过来拉花荣喝酒。
我趁着众人不注意,径自出了院落。
不远处的树底下拴着两匹好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武二啊武二,你还真做得出来啊?竟然还真的大张旗鼓地娶了西门庆?你们可是两个男人!”
武二道:“晁盖哥哥,我与庆儿真心相爱,他也愿意跟我,我如何就娶不得他了?”
晁盖恼声道:“自打盘古开天地,几时听说过两个男人拜堂成亲的?武二,你还真不拿你的名声当回事!”
“我但娶我心爱的人,与别人有何干系?外人怎么看我,又有什么要紧?”
“武二你……”
一个声音插进来道:“二位先各自消消气,咱们有话慢慢说。二爷,你莫怪晁盖哥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实在是你这事儿办得有些……
唉,你说他西门庆昨日刚当的新郎,今天又当了新娘,这要传出去,人家可都拿着咱们梁山好汉当笑话看了……”
武二恼道:“吴军师,庆儿现在已是我的妻子,你又扯他昨日做什么?”
“你……”晁盖气得又想骂,却是吴用劝了他,耐着性子道:“二爷,你娶西门庆这事儿我们暂且不说什么了。这会儿我们哥两个就想问你。
之前晁盖哥哥亲自发话,
教你将宋太公给接过来,你却中途把他带到这儿来,还扬言押着太公上梁山找宋公明哥哥要说法。这事儿办得可教晁大哥两面不是人了吧?”
武二道:“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妥,那也是为了庆儿。现在既然庆儿没事了,我现在就可将太公交与你们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