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了,我也摸够了,替他把衣服重新拉上,将马车里的凳子放平,将铺盖铺好,与他并排躺下。
窗外的雨还是不停,怕是明天的路还要更加难走。
我问他:“你以往替人家押镖一直都是走的这种路吗?”
他说:“官道许是好走些,只是要慢得多,走这种道儿一趟能省下十几天。”
我喃声:“可这种路到底是险了些。”
他不耐烦地一皱眉头:“啧,之前就说我走的路你行不得,你还非要跟来。要不然明日咱们就分开走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免得跟你一起,我也多操心。”
话一说完,他将身子一转,背对着我,转眼呼声震天。
我盯着他象山一样宽厚的肩膀看了一会儿,将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枕着手臂也睡了过去。
到得半夜,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推我,迷迷糊糊地问他:“干嘛啊?”
他抬手往上指了指:“西门庆,往天上看。”
略一抬头,只见夜空暗蓝,繁星满天,一轮圆月如银盘般高挂。
惊喜道:“嘿,天晴了,那明天的路是不是就要好走得多?”
他皱着眉头看我:“你看见满天星斗,就想到这些?”
我奇道:“那还要想些什么?难不成是想到浩翰宇宙,苍茫人海,你我二人竟然可以相遇相见而后共枕,这该是多么美好的缘分?”
“真是头猪啊你!”他骂道:“咱们的车顶叫人给偷了!”
“……”
我们两个人跳下车四处找了一圈,没见车顶。
车子周围睡的全是伙计,竟然没有一个被惊醒的,旁边有两个伙计守着火堆在说闲话。
我问:“你们两个可曾看到有人过来?”
那两个人奇道:“大官人,我二人一直坐着说闲话,莫说是有人了,连只耗子也没见呢。”
我与武松互视一眼,都觉得此事蹊跷。
突然听得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象是石子投进了水潭里的声音。
武松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我也随着他跑了过去
。
黑暗中,一个人影在树枝上来回跳跃,身上背着个东西,象个硕大的王八盖一样把他盖在里头,不正是我们的车顶?
我们两个人跟在后面紧追过去,那人引着我们就往前跑,到得湖边突然停住,转身盯着我们嘿嘿冷笑。
竟然会是时迁!
武松恼得骂道:“怎么又是你这厮!”
时迁象只耗子一样吱吱吱地笑着:“是你时大爷我又怎地?有本事过来抢回你那车顶?”
话一说完,他冷笑一声,双手一抬将那车顶远远地抛入湖水里。
“你这货作死!”
武松二话不说就要往水里跳,我一把拉住他:“车顶在水里沉不了,不如先联手捉了这货,好好教训他一番。”
时迁一听我这话,转身要跑,我和武松两个人一左一右扑将过去,一起拿他。
时迁在树上象只猴子似地来回蹦,武松连着扑了他几回还是擒不住他。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时迁的动态,将怀里的那瓶药油拿出来冲着他脚底就泼过去。
这货脚底上一个打滑,“咚”的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
武松落在地上一脚踏住他的胸口,狠声骂道:“你这厮,在京城那回挨打不够,又追到这林子里头来找打?”
时迁照着地上啐了一口,还是那句话:“二打一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与我单打独斗,一百之招内能拿得住我时迁,就算我输。”
我呵呵冷笑:“偷东西的贼你还一身讲究?闲着没事儿去偷我们车顶?能卖钱还是能吃喝啊?”
时迁一脸坏笑:“这回不图钱,只是想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都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