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僵硬而动的唇,依稀能令他读出一个发音——“走!”
明晃晃的利器令他恐惧,飞溅的鲜血使他眩晕,背弃同伴的愧疚,则将他重重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即使心头万般嘶吼,他依然下意识地迈动双||腿,夺门而出。
他的双||腿都在颤抖,身体软如棉絮,但那颗求生的心,依然令他可耻地连滚带爬,趁乱冲出集、|中、|营,混入夜色之中。
他一次次地回头,见到了腾起的浓烟,听见了救火的呐喊,却始终没看到逃生者。他握紧双拳,想要凭血肉之躯回援,最终却仍然窜向了山野。他涕泗横流,视野模糊,抽痛的心脏被恐惧与羞耻填满,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选择了临阵脱逃。他们丢下了战友,苟且偷生!
他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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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附魔师那压抑的哭泣声,在山野中显得格外苍凉。蒂莫西抱着一捆柴禾,同情地看着他。
“我后来偷偷回去过,见到血骑士挂出了团长的头颅……但我再也没见过奥斯维德,也没听说光明教中有这号人物。”
“最后见到的奥斯维德,或许是在向我求救呢?可我跑了,在大伙儿血战之时,无耻地跑了!”
“大家都是那么出色的人,活下来的那个是谁都好,不该是我……”
“我那么懦弱、那么无用……”
老迈的希欧多尔泣不成声。融入身体的魔力令他活过了悠长的岁月,却加重了内心的自责,缺乏精气神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棵干枯的老树,暮气沉沉。
“你知道兽潮吗?”凯文点燃火堆,驱散了夜色。
“兽潮?知道,但没遇见过……”
“弱小的野兽跑在前方,被强大的魔兽紧跟着,宛如驱逐。它们在惶恐中奔逃,不时有体力不支掉队的,往往被踩踏成泥。越是柔弱的动物,在这场逃亡中就越是无力,它们忍受着骨肉分离的代价,被求生意志驱使着向前奔逃,只是为了存活罢了。”
说到这儿,凯文抬头,看向老附魔师,一锤定音:“生是本能,它们无罪。真正造成生离死别的,是追逐它们的魔兽,是造成兽潮的根源,而不是逃亡时的一念之差。”
“无……罪……?”
“若你有罪,那么展开大屠||杀的血骑士罪百倍,建立集、|中、|营的罪千倍,展开宗教迫||害的罪万倍。”
暖色的火光下,凯文·怀特的神色极冷。宗教扩张中的罪恶演绎了一场场悲剧,即使他只是个观众,也不由得齿冷。
老附魔师的回忆之中,有些事令他感到在意,还想详细询问。但看着对方崩溃的情绪,他不忍再行刺||激。
“不开心的时候,吃点东西能高兴起来!曲奇,给!我再去抓点野味!”蒂莫西献出刚到手的曲奇,转身投入林中。
凯文压抑的情绪为之一宽,他投出了一个光明球,跟着青年四处转悠。光球惊走野兽没什么,大野猫不跌倒不迷路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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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因为这一章内容严肃,熊迟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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