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用布巾为同伴裹上头发,擦干身躯。看着麦色的肌肤上,一颗颗水珠被布巾吮去,他不由得想道——还好自己遇上的不是个姑娘,不然一路同行就不那么地方便了。
“凯……”
“嗯?”
“帮我梳头好吗?”
“懒猫!”
凯文笑骂了一声,却没有拒绝同伴的要求。虽然他极有原则,但在生活琐事上,他很少拒绝别人。
凯文取出木梳,让青年坐在自己身前,擦干了湿漉漉的黑发,便开始梳理起来。由于逃亡前,出于易容的需要,他将蒂米的中发剪为了短发,此时倒不难打理。
梳齿落在头皮上,顺着头发生长的方向,从发根梳至发梢,反复梳理了起来。微卷的黑发被均匀地分开,偶尔遇到打结的部分,凯文也会耐心地解开,以免扯疼了头皮。
从头顶到两侧,由额头发际梳至颈后发根处……蒂莫西感受着力度适中的触碰,舒适地眯起了眼。
“扯疼了就和我说。”
“不疼!”
“这样梳可以了吗?”
“后颈上面痒痒的,再梳一下。”
“这里?”
“对,舒服……”
蒂莫西享受地感叹着。坐在温暖的火堆边,他惬意又慵懒,整个人坐着坐着便团了起来,待同伴梳理完毕,他便躺在薄垫之上,自然地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之中,继续恢复先前因恶战而消耗的体力。
凯文哭笑不得地看着就这样裸||睡了的同伴,怀疑自己梳的是一只猫。他无奈地给蒂米盖上被子,又取出新衣服,在火堆旁烤得暖暖的备用。
外头是阴云笼罩的冷色调,雨水滴答声渐响;内里是火光通明的暖色调,柴禾燃烧声静谧。
凯文在这样的对比之中,感到了无限的温暖与安逸。若是在平时,即使有石英的陪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他也免不了会忧郁与孤单。此时有着一只懒猫睡在一边,竟格外地充实,心头缺乏亲朋好友的那块空洞,被悄悄地填满了……
想着想着,凯文便开朗地笑了。他为猫尾草掖了掖被角,随后招呼来石英,取下装有药材与食材的行囊。
木柴燃烧的“哔啵”声如同一个个雀跃的音符,随着火光一起,将这个避世的山洞点亮……
不知睡了多久,蒂莫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这一次,他终于缓解了体力缺乏的危机,一对黑眸却还是透着刚睡醒的迷茫。他闻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气息,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在见到凯文脚边一小堆树枝皮似的药材余料时,他猛然清醒,向后窜出了被窝。
凯文扫了一眼他麦色的身躯,用下颌示意青年先穿上衣服。蒂莫西下意识地依言而行,穿上了被烤得柔软暖和的衣裤,警惕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放松——那种树枝状的药材,剥开就是褐色的荚果,酸得他想落泪,半点都吃不下!
“过来。”凯文轻描淡写地招了招手。
“我、我嗓子会好的,不用吃药!”或许是紧张的关系,黑龙憋出的嗓音更低哑了。
凯文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种收起微笑的神情,虽然谈不上生气,却足以令蒂莫西打个激灵了。凯文凝视片刻,又勾了勾手指。这下,蒂莫西带着纠结成一团乱麻的情绪,缓缓地、缓缓地挪动着,艰难地靠近了对方。
尽管心头对酸味有一百个抗拒,但还是抵不过凯文的召唤——蒂莫西觉得巨龙的尊严正插上双翼,离他远去。
背后是飞走的尊严,前方是剥好的酸果,龙生真是太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