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川道：“你哪只眼看到我操心了。”
陆北泽回望他眼，没吭声。
又过了片刻，陆北泽道：“找到了。”
起风了。
寒风吹不进枝叶紧挨的森林，渐起的灵力却可以带动风云。
几道浅褐色灵力包裹住数枚细针，从四面八方袭来。
陆北泽不打算回击，剑未出鞘，只是握着一夜霜剑柄，向下甩出一道剑气，借此凌空而起，在数丈高空俯视下方爆成雾气消散的如雨细针。
被他一同带起的陆南川奇道：“萧瑶象修的是毒吗？”
陆北泽同萧瑶象并不熟，只是听闻过她一些事迹，道：“早年修医，之后改毒，应该算是医毒双修吧。”
陆南川挑眉。
虫二谷弟子，一般只会选毒术或者医术一样修炼的。双管齐下，其实容易反噬自身。
浓雾散开，陆北泽随意掐了个口诀，一层灵力罩挡住入侵的毒气。
他虚空而立，声音清冷，郑重地道：“在下有事请教萧姑娘，绝无歹意。”
没人回话，但下面起了“吨吨”步声，不似人类。
两人透过浓雾，隐约可见四足猛兽缓缓而来，脚步沉重。
等走近了，才能发现，这只巨兽，是一头幼象——成年巨象只会更庞大，这树林绝对容不下。
象背上，斜侧着身，坐了一个衣带飘飘的女子。
浓雾散去，能看到她一双不带红尘烟火的眸子。
寻常姑娘家盘发髻，再怎么也会弄根像样的簪子，萧瑶象头上发髻盘得倒是一丝不苟，但发间却是用一根灵草斜斜一插，粗简到过分了。
“原来是两个人。”萧瑶象抬手将几枚细针收入掌心，“刚刚察觉到魔气，就攻击了。你是万剑宗弟子吧？下次小心点，把你驯的魔物看好了，再气息外露，容易被人误伤。”
陆南川：“……”
陆北泽：“……”
萧瑶象语速很慢，她似乎是不经常与人交流，讲出的话也有些不近人情，明明是劝道之语，愣是被她说出了讽刺意味，饶是素来待人接物及有分寸的陆北泽，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她。
半晌，陆北泽才点头道：“萧姑娘说的是。”
三四百年前，九天神界的确有弟子，有驯养较为温和魔物的习惯，不过一百年来，受通魂桥之征影响，他们仇视还来不及。
陆南川抱臂看她，心道这萧瑶象，是同外头世界脱节多久了，竟然还会这么说。
陆北泽落回地上。
萧瑶象瞥了眼两人如出一辙的样貌，也更加相信自己判断，问陆北泽：“找我有事？杀人救人？杀人不做，救人随缘。况且有慕容亥在，你们有事先找他，我不管事的。”
“问点事。”陆北泽道，“敢问萧姑娘，可认识萧楚歇？”
萧瑶象不假思索：“不认识。姓萧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
“女。”
萧瑶象跳下象背，那只小象化作玉石，缠上她发髻，憨厚可爱。
她说道：“化名吧？萧家女弟子，我基本都认识。你这是看上我家的小弟子了，想来打听不成？可你至少得问到人家真名吧，你问没？”
“……没。”萧瑶象一问数个问题，陆北泽不知从何答起，僵了片刻，才吐出一个字来。
萧瑶象闻言，道：“那我也不知了。”她说罢，转身就要走。
“萧姑娘。”陆北泽喊住她，“萧楚歇大概是四百年前，前往凡界历练的。使用着一条白绫，名浮生若梦。这样，萧姑娘可知道是何人？”
萧瑶象脚步微顿，道：“萧家没有这个人，请回吧。”
她话音刚落，陆北泽就闪身到她面前，抬臂一拦，致歉道：“我不方便去下修界，所以不能去萧家询问，要是萧姑娘知道她是何人，请一定告诉我。”
“嗯？霜叶。我知道你是谁了。”萧瑶象看清陆北泽手握的一夜霜上，那枚枫叶印记，“万剑宗收的那位，据说是六岁筑基的天纵奇才，是吧？”
陆北泽：“……”
这位姑娘避世避得，似乎还活在四五百年前，陆北泽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萧瑶象面无表情，道：“不用那样看我，我避世，但也知道点外头消息，况且通魂桥之征时，魔界都打上来了，整个谷里没几个能打的，我当然要打头阵，也听说过你一点事儿。”
陆北泽：“……”
所以你一百年前，为什么听到的是四五百年前的老旧消息……
“正是在下。”陆北泽道，他观察萧瑶象表情，见她目光冷淡，近乎无情，也没有心虚避开视线，才道，“既然萧姑娘也不知道，那我就先行离开，不打扰姑娘了。”
“等下。”萧瑶象在发髻处一按，她坐上凭空而出的小象象背，下颚一抬，道，“我也有点事想要问你，我不知道萧楚歇，但我可以和你说说我阿姐的事情。”
陆北泽目光一凌，立刻道：“萧姑娘尽管问。”
“告诉我，公孙仲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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