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北泽还不太适应身边多个人，僵硬地道。
陆南川凑得更近了点，从他肩上探过头，问道：“什么书？”
“……中药典籍。”
“哦……”陆南川拉长声，看到书上“礞石”，指着道，“你名字对吧？”
陆北泽的名字，的确是取典自此。
他皱眉道：“这不也是你的名字么？”
陆南川摇头，道：“咱俩又不是一个人，哪里有同名共姓的道理。”
他眼神亮了一下，指着不远处另一个字道：“这个不错，我就叫这个吧。”
修长的手指，顿在了一个字上。
“赭”。
“不。”陆北泽皱眉，继而摇头，“不详。”
赭，红色，与其最相关的……
除了与可入中药的赭石挂钩，就是与罪孽深重犯人相论。
可陆南川哪里会听他，嘻嘻哈哈，趁着陆北泽未反应过来，飞快道：“不管，我就要这个字。否则你帮我取，一、二、三——好你没说就是默认了。”
陆北泽仿佛被他的死皮赖脸震惊了，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从自己身上诞生个如此“活泼好动”的玩意儿。
等陆南川闲着无聊，一溜烟跑出书房后，他才抚了抚额，拿起朱笔，在“赭”字上，打了个大大的叉号。
“……”陆南川注视着幻境，被十五岁的陆北泽逗笑了，心道：“……以前总说我幼稚，明明这人自个儿也幼稚。”
但他猛然反应过来。
他怎么能看到陆礞的做法？
难不成……这幻境是凭借两人的回忆，生成的？
这个念头刚起，场景就破碎了。
接下来，有万剑宗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基本上陆北泽都是坐在窗旁案前，阅书练字。
偶尔他会抬头看向窗外。
窗外，陆南川四处乱逛，不是在爬树摸鸟，就是辣手摧花。
桌案前还摆着的几只寒梅，就是他采来的。
这些场景过得都很快，幻境仿佛有灵识似的，专挑那些两人并未争执冷战时的片段。
很快就要到了四百年前，第一次魔界结界破损，九天之乱时。
在这之后，他被囚禁了三百年。
陆南川心道：“接下来应该没有了吧，这之后，一见面不是打就是杀的。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菩提果很明显未结出，不过……
也无所谓了。
他说不出此时是什么心情，竟然有种……解脱感。
他怕陆礞察觉什么，又怕他察觉不到什么，更怕他察觉到了什么，却假装不知。
如此情况，是最好的。
结不出菩提果，至少他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就在陆南川以为幻境将尽时，场景又陡然转化了。
天上一抹紫月高悬，地上焦黑裂土。
四周尽是火红的灯火，纵酒高歌声仿佛魔音，声声入耳，听得人狂躁，却也忍不住一道堕落迷离。
陆南川一愣。
怎么……来魔界了？
这是魔界的都城。
永夜城。
永远都是夹杂欲望、从未天亮过的城池。
他正在高座上饮酒，看着底下小妖嬉闹，不少甚至迫不及待，当众交姌。
粗喘声细微，引得哄笑不断。
“干她哈哈哈，这小娘们叫得好！”
“牛将军当真是身强体壮，这都第几个啦？”
“第四个，哈哈哈哈哈哈！”
魔界粗犷放纵，在情|欲上，从未有过委屈自己的。
说出的话也粗俗不堪。
陆南川早已习惯，甚至有时候污言秽语也张口就来。
可他却总是有点忍不住想起，九天神界之上，用词都极为克制谨慎的那人。
若是他来这，恐怕得气得满脸通红吧。
而且，不知道他此时在九天神界，看到那满目疮痍，到底是何感想呢？
紫嫣勾着一个身材精壮、刚化形不久的狐妖，媚眼如丝，突然回头，笑道：“帝尊，您老人家一个人孤零零的，要不要属下给您召几个美人，稍微作伴呀？”
一般来说，紫嫣是不会敢如此大胆的，可魔界才经大捷，破了虫二谷，收缴不少天灵地宝，正是上下士气大作时。
她觉得帝尊也心情大好，否则不会放着他们胡来，便开口试探。
陆南川目光沉沉，像是在想什么，再加上嘈杂乱耳，并未听清紫嫣所说。
紫嫣以为他默认了，对着她手底下亲信耳语道：“带几个人来。嗯……就要那种冷冷清清的美人，我之前看到过帝尊挪不开眼，他铁定喜欢这种。”
手下应是，离开了。
不多时，带了三个人来。
两女一男。
男的女的皆轻纱覆面，只留一双眼，穿着白衣。
清冷如霜。
在紫月之下，竟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圣洁感。
周遭有些安静下来，看到紫嫣抱胸，倚靠在男人怀里，猜到这是狐族族长弄来的，要献给帝尊的人。
这一两分诡异的静谧，让陆南川回过神来，将酒盏一放，问道：“怎了？”
紫嫣道：“帝尊，您看这……”
说着，她抬手指着座下侧方，从侧门走进后，低眉顺眼跪着的三人。
陆南川漫不经心地扫过去。
扫过两个蒙面女子，还只是稍带不愉。
看到那凤眸低敛的男子时，却猛地神色凌厉起来。
然后他低笑了两声，指尖轻点绛紫色桌案，黑刃从他手中闪出。
“紫嫣。”他慢悠悠地说道，“本座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擅自揣摩吗？”
眨眼间，那黑刃飞出回旋，又停在他指尖不远处，带着血，在桌案上滴溜溜打着转，画出一道红色的弧圈。
那三个被紫嫣选中的，清清冷冷的美人，都浑身抽搐，倒在血泊里。
脖颈上划出的伤口，深可见骨。
紫嫣惊了一惊，回过神来，慌忙推开她身边狐妖，跪地告罪：“属下知罪！”
这位浴血而生的魔尊，性格阴晴不定、暴戾凶残，紫嫣一直以为她能把握准分寸，没想到还是出了差错。
陆南川按住黑刃。
这蛟火刃已具雏形，杀人见血，他寒声道：“别拿你们那套，来恶心本座。再有下次……呵。”
是对着紫嫣说的，也是对着下面每一个妖邪说的。
让他们后背生凉，噤若寒蝉。
紫嫣犹豫片刻，想到总得受罚，不如试着看能不能将功补过，便道：“帝尊，忘忧谷里，有露水会，与咱这里并不一样，不知您可愿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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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应该很容易猜大boss来着，但其实……emmm也不太好猜啦（我是说真实身份！
感谢日常追更的小天使们，么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