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一头雾水,顿时语塞。
冷场数息……
南平王世子忽然收起折扇,凑近叶凤泠耳边,嘁道:“这些日子叶三小姐养病又心系子卓兄,没怎么出门逛吧。京都城蒋府的房子修了不短时间,颇引人注目,不光克己身边的洗砚跟着忙前忙后,克己还把宫内六局都搬到蒋府,外面都传,等蒋府修好的时候,蒋苏联姻就成了。”
叶凤泠脸色从容,斜斜瞟眼南平王世子:“世子跟我说这个作什么,蒋小姐虽和我相识,但我们交情不算深,蒋府修房子和我无关。”
话是这么说,南平王世子如愿以偿地看到越发淡漠的俏颜,阴险一笑,斜睨叶凤泠,慢条斯理道:“噢,和你无关?那前日克己陪蒋若若去西市马场挑马、又去者者居给我姑母买香粉也和你无关了……嗯,他们自去成双结对、跟叶三小姐确实没什么干系。怪我,还想用小道消息跟叶三小姐打商量呢?”
叶凤泠眼神一动,尽量若无其事道,“商量什么?”
南平王世子轻咳一声抑制住狂笑,风姿翩然:“叶三小姐动手前,麻烦放我妹子一把,她脑子不太清楚,我们没办法。好在没酿成大错,我在这里提前替她讨个护身符。”
叶凤泠心中腾的一下,悬在喉咙,她看到南平王世子眼神里的认真。
“什么动手?”叶凤泠坚决否认。
南平王世子笑意淡下去,压的声音极低:“京都戏楼跟我南平王府无关,我们也是吃挂落的倒霉蛋,还望叶三小姐看好目标,别弄错了对象。”
度过最初心惊肉跳后,南平王世子暗自复盘那日情景,他觉得如果今上没插手,那就只能是主动找他要看杂耍的东宫嫌疑最大,东宫加番波斯国秘毒……实在刺激!至于东宫为什么一面跟叶四偷着情,一面又要射叶子卓,他就猜不透了。猜不透是猜不透,然他想起当时苏牧野凌空飞去叶凤泠身边……以及苏牧野全程置身其中,不得不隐隐猜测,里面可能掺和着叶凤泠。
这是一种直觉,凭他多年跟苏牧野、太子打交道、又了解苏牧野对叶凤泠心意而生的直觉!
摸不透实情不妨碍他想出路,苏牧野领了皇命,协助京兆府尹调查此事,追踪番邦技女,叶府一直没动静,各路人马明显都在等调查结论。无论怎么说,南平王府失察的一个罪名妥妥脱不开的。这没什么,今上总不会把他们一家推出去斩了,唯一让他觉得不安的是外表瞧不出来喜怒的叶凤泠。
叶凤泠这朵黑莲花的手腕,他历历在目。
和蕙一直跟在叶四身后,给魏皇后吹耳边风,想搞叶凤泠去吐蕃和亲,这事瞒不住,叶凤泠一旦知道,就要跟叶四针尖对麦芒,到时候和蕙八成被推出来……一想到这个场景,他就心烦。和蕙那边他能盯着,叶凤泠这边防不住啊,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跟叶凤泠商量一下,给他个面子,给南平王府一个面子。
“在不希望叶四捞好的角度上,我和叶三小姐是一个阵营的。”南平王世子满意地看到叶凤泠大眼睛里盛满震惊,又添了句:“必要时,叶三小姐可叫我一起。”
南平王世子又打开折扇遮住脸,笑得志得意满、阴险快意。
通气是一件事,埋雷也是一件事。克己啊,克己,你不是给我下了禁足令,逼我在家忍受父王的夺命连环骂么……那你也享受享受心上人的无穷无尽醋海风波吧!
……
南平王世子离开后,叶凤锦几步走到叶凤泠跟前,问她和南平王世子聊什么聊的南平王世子满面春风。
叶凤泠略略敷衍过去。
叶凤锦眼睛冒光,熊熊燃烧的八卦热血让她忍不住跟叶凤泠咬耳朵,道秦世子秦琰这几天厄运连连,先是半夜回家路上被运夜香的车撞翻,浑身腌臜,再是下早朝出宫回府时迷迷糊糊乱进了抬棺材出城入葬的白事队伍里,都跟着走到城门口了,才反应过来。
这还不算,今日秦世子没有来,说是被秦国公揍了。
叶凤泠眉眼乱跳。
叶凤锦笑得捂肚子,“她们说秦世子打了一个庶出的小弟弟,小弟弟的娘不干了吹枕边风,秦国公一早起来就提着棒子揍秦世子,脸打坏了,不能出门。”
“你说,会不会是苏世子干的啊?那日咱们都看见了……”叶凤锦意味深长地望叶凤泠。
叶凤泠唇翘起来,笑而不语。
临开席前,苏国公府终于到了,苏老夫人、长乐长公主和叶夫人都来了,包括蒋若若在内的公子小姐也都来了。苏国公府一到,众人纷纷朝水榭走去。叶凤泠扫一眼,人群里没有苏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