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恼羞成怒,推开苏牧野。
不想,倏然间,他将叶凤泠紧搂入怀,深深吻住她。
太阳高挂天空,林木在走向百年孤独,冬季的山风,在艳阳高照下,和风细雨一般呵护着整座山灵物种。
扶摇青鸟淡淡云,纷扬碧波剪剪风,一川烟草,满城风霜,素梅凝春落。
两个人不知拥吻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抱歉,让你这么担心。”
叶凤泠有些无措地望着他,看他一如既往、嘴角挂着浅淡笑意,盈盈望她,几多温柔、几多珍视,看得她眼眶又泛红起来。
“怎么救的我?”苏牧野怕她继续化身眼泪袋子,噙笑问叶凤泠。看清叶凤泠唇角红色,他略微惊讶,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很快笑道:“你喂我吃了什么?”
“呃……”叶凤泠吭吭哧哧,没好意思说。
苏牧野心思一动,低头看了眼身上袖袍,瞥到叶凤泠一手背在身后,一把抓起。
他面色微变:“你做了什么?”说完,连咳数声。
“你不要瞎想,”叶凤泠急道,“我的血貌似有解毒的功效,我就想试试,没想到真的管用。”
“怎么回事?”
“在云梦山的时候,我失踪那几日,意外落入一个地下密室,吃了一条流金黄血液巨蟒的胆,之后那些迷魂香什么的就对我不管用了。”
“金波花雨也没事?”苏牧野沉吟。
叶凤泠摇头,她见苏牧野定定望她不语,突地一笑:“所以阿泠当时义无反顾替我吃下毒药,早就知道自己会没事。”
风冷萧瑟,残叶纷纷,他的白色衣袍在树下被阳光染上金黄,笑意淡漠。
“我……并不确定,但我,不能眼睁睁看你……”叶凤泠扭过头,心微凉。
“生气了?”
泪珠又滚滚而下,叶凤泠委屈地侧身抹眼泪,自己好心救他,他却怀疑她的心。
“你冒险为我送来七步腐骨软筋散解药,又执意随我坠崖,我怎会不知你的心意,”苏牧野好笑,“不过好奇一问,就这么委屈,我的错。”
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揣度对方,苏牧野暗道,只怕以后在叶凤泠这里要改掉这个习惯。
不然,最后受伤的是他们两个。
“我一直以为阿泠是很冷静审慎的人,”苏牧野握住叶凤泠双手,“有自己的目标,并且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就像你前两日跟我说的,觉得咱们不合适,就能理性地选择克制。但是昨夜你忘了参加品香大会是为了向天歌了,是么?”
叶凤泠一时哑然,她知道他在暗示什么。
“无论做什么事,你都会权衡利弊,凡事必有得有失,还是那句话,武断和果决,一褒一贬,其实全在一念、一线之间。几件事,你都过于激进。如果王琪更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一些,那些人武功再厉害些,你真的命丧于此,让那些关心你的人怎么办。”
“但是你若死了呢?”
“相对于你参加品香大会而言,我不重要。”
“……重要。”
苏牧野愣了下:“好吧,重要,但跟你要做的事相比,可以算没那么重要。”
“不是的,很重要,”叶凤泠极快地掠过他略显疲惫的双眼、苍白的面容,还有唇边妖冶的红色血痕,心里发酸,再也忍不住,轻轻靠进他怀中,搂住他的腰:“我以为你不重要,没想到……你对我那么重要,看到你被那些人欺侮,我心疼的不行……苏牧野,如果我不入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张皇失措,可若不入山,你出事,还有谁会来救你呢?”
“跳下断崖的时候,我想,其实就这样结束一生,也挺好的,不是么……”
漫长一生、短暂一世,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活得久一些罢了,生命是很美丽诱人,可……可若是没有他,她竟忽然觉得那无边无际的岁月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叶凤泠失神地望去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