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也跟着一块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叶凤泠和陆羽筠,以及一直无声无息像幽灵一般的和罗。
从来了洛阳,和罗就有些不对劲,开始是呆呆愣愣,这两日又总是惊慌失措,像只易受惊的兔子。
望着和罗的叶凤泠并不知晓,在神机营中,神机影卫们大多通过特殊渠道接收命令和任务,少有机会见到神机将军,甚至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缘一面神机将军。和罗,也就是柔兆,一直以来,都是自洗砚处接受任务命令,从未见过洗砚头上的主子。那一日街头马车惊险相遇,她就被苏牧野的周身气质所慑,心中已经起疑。昨日她没能跟在叶凤泠身旁,导致叶凤泠意外卷入苏牧野围歼萨瓦克势力。还没到子时,立刻就有洗砚来对她行罚,身心受创。前后联想一二,和罗几乎猜测到苏牧野的身份。
洗砚已经对她下了死命令,若再无故未护叶三小姐左右,就要把她丢去边疆战俘营。
被派去战俘营是对神机影卫最深刻的凌辱,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意味着神机影卫除了去战俘里混着,没有别的用处了。
陆羽筠看眼钉子一样杵在叶凤泠身后的和罗,咳了咳问叶凤泠:“我看你自见到岭南二怪,就不大爱说话,你认识他们?”
叶凤泠一滞,心想告诉陆羽筠应无事,便点头:“嗯,我来洛阳的路上,曾经遇到他们,他们给了我一本《香录》。”
陆羽筠吃惊:“《香录》?那可是他们师门的东西。”
叶凤泠尴尬点头,不得不合盘道出聊城同岭南二怪相关的一段诡遇。听得陆羽筠啼笑皆非。
陆羽筠摸着下巴,顺势坐去叶凤泠身边椅上:“如果他们见到你,肯定要再次逼问于你。我比较好奇,你是想做他们徒弟,还是他们媳妇儿?”
叶凤泠脸色铁青,扭过头不去看那张幸灾乐祸的小白脸……
叶凤泠回到漪澜小筑,一进门,就有个大大惊喜——她被熟悉的身影扑满怀,正是刚刚放下行李的月麟。
“小姐,小姐,我可见到你了,你怎么样?”月麟激动地直哭,抱着叶凤泠不撒手。
叶凤泠又惊又喜,拉月麟在院子里转圈圈。上次见到苏牧野,她没来得及问月麟,正想要如何开口问他要回月麟,不想他先一步送回了月麟。
主仆二人很是掉了一地泪珠子,叶凤泠攥月麟手不松开。
负责送月麟回来的洗砚,躬身笑吟吟道:“柳小姐,我家公子说了,月麟已完璧归赵,不过这些日子月麟在我们这边吃穿住行,花费不少,您看?”
叶凤泠擦干眼泪,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家公子吩咐的?”
洗砚搓搓手:“借我胆子,也不敢框您的银子啊。”
叶凤泠轻哼出声,甚有骨气地让和罗取出五十两银票丢给洗砚。
怎知洗砚啧啧,直嘬牙花子:“哎呀,哎呀……”
“怎么?”叶凤泠斜睨洗砚。
“我们公子说了,给月麟姑娘吃的、用的、穿的可都是最好的,所花费用粗略一算,怎么也得五百两。”
叶凤泠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她惊怒交加:“五百两?你们是打劫么?”
洗砚不怀好意地笑:“公子说了,从前他帮忙照看月麟,是看亲戚情分,既然柳小姐现在要和公子分得清清楚楚,干脆把以往的帐一并算清楚的好。”
“什么分……”叶凤泠差点儿问秃噜嘴,万幸没有问出“什么分得清清楚楚”这样自曝其短的话。
“还有什么帐?”她脸色难看,不再细纠此言。
洗砚掩嘴轻笑,一指叶凤泠手腕上的崖柏手串:“公子赎回来这个,花了纹银八百六十两,这是当铺当票。”
叶凤泠接过当票,指尖发抖,她当掉手串时不足这些三四啊。听到洗砚又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当初在云梦山寻柳小姐、打点驿站驿丞等人,也花了有五六十两。公子说,他大人有大量,不是锱铢必较小气鬼,给柳小姐打个折扣,还一千四百两就成,现银或银票都行。”
苏牧野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打了个叶凤泠措手不及,她万没想到,苏牧野会来找她“算账”,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脸上神色变幻莫测,看得洗砚暗中祈祷,神仙打架,他就是个传话的,千万不要又跟着吃挂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