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一日叶凤泠几人旗帜鲜明地立在客再来赌坊门口那刻起,卫州城的神机影卫们便开始头疼欲裂,牙痛脚痛,这样公然来找神机影卫叫板的行径,闻所未闻。
可他们不敢轻易处置,皆因他们已经从卫州城牢狱的大头哥那里听说了“神不知鬼不觉放跑老大心上人之万全之策”的前因始末,老大这位呼之欲出的红颜知己,加上一个常年高居待捉拿排行榜榜首的千毒千佛手,明目张胆将驻扎于客再来赌坊的神机影卫逼上了绝路。
动手,万一回头老大不高兴了,怎么办?
不动手,对方一直不走,大有你们不出现,我们就一直赌下去的豪壮,若老大不满“心上人”损失过多,怎么办?
看着眼前的指令,几个神机影卫庆幸又懊恼,庆幸于没着急动手,没看么,不仅让把钱还回去,还不能伤到红颜知己。
挠挠头,几个神机影卫发愁又懊恼,一句“妥善处置”,到底什么意思,计划呢?要什么样结果?都没说明白啊,短短四个字重新把几个英武勇猛的壮士踢回“苦海”。
他们凑作一团,计划开来。
同一时刻,客再来赌坊一层,王琪手上的二百两银锭子又输的只剩三十两了,白白胖胖中年男子殷勤笑问:“这次是大还是小?”
王琪扭头看叶凤泠,连续的输钱让她不好意思再开口,干脆推给叶凤泠决定好了。叶凤泠伸手拈起桌上三颗骰子,递了出去:“我们买小。”
白白胖胖中年男子盯着叶凤泠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虽然容貌普通,但明眸皓齿,静寂如水,那双眼睛比天上的寒星还要熠熠生辉。
大家听了都长吁口气,纷纷将筹码和银钱丢去“大”上。
白白胖胖中年男子右手在桌上一抄,扬起手飞快摇了起来,叶凤泠始终微微笑,四平八稳地坐着。
“砰”的一声,骰钟静止不动,稳稳地被扣在赌桌之上,众人呼吸都停住了,伸长脖子看着白白胖胖中年男人。
这时,从楼上跑下来一个小厮,附耳白白胖胖中年男子,耳语数言,中年男子盯着叶凤泠,脸上神色几经变换。
叶凤泠坐着动都未动,从头到尾没一丝变化,站在他身旁的王琪几人看得清清楚楚,白胖中年男子转瞬惊惧交加、诚惶诚恐。
他额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细汗,再不复先前手脚稳健,抿着嘴唇,死死低头盯着自己右手下的骰钟。
叶凤泠心中有数,轻飘飘开口。不急不慢的柔声响起:“开吧。”
“大大大!”众人眼巴巴期盼着。
叶凤泠见白胖中年男子环视四周,突然捅了花桃儿一下,便见花桃儿伸手探出——
他干净利落地从白胖中年男子手里揭开钟盏——小。
顿时骂声一片。
叶凤泠看着白胖中年男子,头微微垂着,不辨脸上神色。
接下来,叶凤泠运气终于翻盘,一路赢到底,王琪眉欢眼笑、欣喜若狂,把赌桌拍的啪啪作响。
眼见白胖中年男子脸上越来越白,后来他干脆兴致怏怏地朝另一个赌坊小厮招手,有气无力道:“你来。”
瞟一眼叶凤泠,又轻轻捏了捏小厮的手,白胖中年男子极快地闪身走上二层。
叶凤泠淡笑不语。
二层暗房。
“怎么办,她已经把这两天输的钱都赢回去了,怎么还不走。”
“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为王琪那婆子报仇雪恨?”
“搞垮卫州城的神机影卫据点?”
“引起老大注意?”
“要不咱们去问问大头哥吧,他有经验。”
一个神机影卫支着脑袋摆手,唉声叹气:“大头哥请病假了,说柳叶不出卫州城,他的病就好不了。”
“大头哥病了,那……”
支着脑袋的神机影卫没好气翻白眼:“阿饼(圆脸狱卒)一日前跑去骂县令,被县令大老爷丢进大牢里了,得月底才能放出来。”
众人:“……”
他们心底涌起了一丝丝的羡慕之情。
白胖中年男子从若干脑袋里挤出来,把几人拖去暗房一角。透过隔层,能将一层大堂全景收入眼下。他愤怒指着一层,咬牙:“她不光赢回了输进来的钱,还把那张赌桌上所有人的钱都赢光了,再不想办法,客再来赌坊就要变成客再见赌坊了,咱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叶凤泠面前堆着一大堆的银子和铜板,她脸上看起来也没有特别高兴,仍是平静地坐在凳子上。她不再下注,只看着王琪大杀四方:“继续啊,再来啊,老娘今日手气壮,让你们好好见识下老娘绝世无双的赌运!”
花桃儿和和罗嫌弃地看着这个老赌鬼口不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