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凤泠怔愣片刻,才莫名道:“二姐姐,我起来去吃早食开始,再未回过房间,我害你什么?我都不知道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是啊,我们也不知道。
众人目光又转向叶凤锦。
心里闪过一万个脏字,叶凤锦急得额角冒汗,她原本想趁众人在院子里踢毽子的功夫,进来把叶凤泠已经抄完的佛经顺走,可谁知,她才把手放到桌子上,就被一滩粘腻东西沾上了。不光如此,她以为摸到的佛经,翻开一看,就只抄了第一页!
叶凤泠这个臭丫头,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要她在所有人面前闹笑话!
可明知已经中计,她也不能承认,必须找一个能让她下得去的台阶。
叶凤锦虽然平时脑子草包,关键时刻,还是有一些小聪明。
片刻之间,她就扁起嘴道:“你怎么能不知道,昨晚临睡前,咱们不约好了么,怕你抄不完佛经,今早我来帮你抄佛经。你竟然给忘了,自己跑去踢毽子!”
她阴沉的眼狠狠瞪叶凤泠,三妹妹,你最好顺着我的话说下去,不然以后我一定要你好看!
叶凤泠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昨夜是约过,可是早食时我不是说了么,我都熬夜抄完啦!二姐姐你怎么都不注意听人家讲话。”
她浅浅微笑,心里为叶凤锦的急智拍手,同时又为她的愚蠢叹息,怎么不找个更顺理成章的说辞呢。
听到叶凤泠前面的话,叶凤锦才刚放下心,待听到她后面之语,神色大变,她……她忘了这茬了……
叶凤锦讷讷说不出话,还是叶凤泠看不下去,扯着叶凤锦衣袖,柔声道,“我知道了,二姐姐,你是不是又用不惯别的地方的笔了,在家里就是这样,你一用不惯笔,就去翻我书案,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立在书案前的少女身形一顿,她扭头定定看叶凤泠,“呃……是,我来找你拿笔,结果你去踢毽子,我就想自己翻翻,可是你桌子上都是什么东西啊?”
叶凤锦都要哭了。
“呀——”叶凤泠猛地跳起来,她瞪着雾蒙蒙的大眼睛,惊道:“这是不是宫侍们为我放的粘老鼠的东西啊?我这几天发现这个房间总丢东西,寻思可能有老鼠,便去找宫侍,宫侍们说没有老鼠夹子,但能帮我想办法。快,快去找那个矮个子、鼻尖有一颗黑痣的宫侍,我就是问的他!”
很快,矮个子宫侍被寻来,他慌慌张张,见皇太后、外加一群公子小姐都盯着他,吓得腿肚子乱颤:“是,叶三小姐是问小的如何抓老鼠,手头没有抓老鼠的夹子,我就想了个土办法,用熬得米浆加上攒下来的猪油胶和在一起,看看能不能沾住老鼠。”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确实,泠妹妹明明捡好半袋佛豆,也是不明所以的就没了,原来是闹老鼠啊。”陆石岚笑道。
“别说,晚上我真的听到吱吱叫声,我的房间也要放点这种东西才行”
“就是,就是,我也要放。”
“算我一个。”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老鼠,以及“老鼠”到底是谁,就见仁见智了。
鉴于好几位小姐都说听到过老鼠叫,皇太后干脆差人专门去寻了灭鼠的药粉,撒到慈宁宫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角落里。
而叶凤锦这里,矮个子宫侍表示,这种土法黏胶,怕热,只要稍微加热一点,就不黏手了。
果然,宫侍们拿来一根烧着的柴火,稍微一烤,叶凤锦的手就下来了。
她顾不上看大家的神情,急急回房间,手上黏黏糊糊,是米浆和猪油,把她恶心死了。
皇太后却把叶凤泠叫过来:“叶三小姐,刚刚陆小姐说你捡的佛豆不翼而飞?真有这事?”
可她明明记得叶凤泠交上来的佛豆颗颗圆润,斤数够、成色好,一看便知道用过心。
叶凤泠一僵,表情有几分不自在,还没开口,苏牧妤扯皇太后的袖子,朗声道:“是啊,外祖母,我们都知道这事,泠姐姐发现佛豆不见后,又去捡了十斤,我还跟着她捡了一会儿呢。”
闻言,叶凤泠压眉,浓睫颤了颤,但她已用余光逡巡过四周所有小姐,把众人神情收入眼底。
“哎,你这孩子,为何不跟我讲,万一跪时间长了,岂不是把膝盖跪坏了么?”皇太后揽过叶凤泠,轻声道:“真是个傻孩子。”
捡佛豆要跪着捡,叶凤泠相当于捡了快两袋子,真是多跪好久。
“太后,捡佛豆贵在心诚,我的佛豆虽然不翼而飞,但焉知不是佛祖对我的考验,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平时在家里都没有机会,这回正好能向佛祖表表我的心意,只盼佛祖会让我心想事成。”
窗外麻雀叫声啾啾,屋里少女颜色娇嫩,她一身深深浅浅的绿,白玉带子自胸口垂下,贴着抱满胸脯、又掠过腰肢,垂在裙上……她的眼睛倏地扬起,映照皇太后头上珠翠,波光粼粼如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