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未毕,又被人赫然打断!
“宫绫质!小璟是小璟!你难道也看不出他焰溟从头到尾就是为了一统天下吗?你难道真的看不出,再不发兵,北冥州也迟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吗!”
凤天凌双目赤血,对上宫绫质,兀地却冷嘲一笑,“就你这样,州主也放心把宫绫世家的家主之位交付于你?”
凤天凌此话一出,只见得连范贤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可宫绫质也不是好惹之人,他扶着宫绫璟到一旁坐下,对上凤天凌,眸色骤冷,“我宫绫家的事也轮不到你一外人说道!”
他一顿,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勾,讥笑道:“况且还是一庶子,你连你自个世家的家主之位都坐不上,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宫绫家指手画脚?”
候在一旁的太医和范贤都听得刹时心惊,咽了咽口水,着实没想到这少主子说话这样大胆,凤天凌的确不过是凤家一庶子,可而今在北冥州上也是手握实权,也是深得州主倚重之人,宫绫质这话说得太过了吧,但好似却又不无道理!
任凭他再能干,凤家的家主之位也轮不到他凤天凌,而坐不上家主之位,就更休要提北冥州州主的位置。
而就在这争执之间,外头却突然传来宫人一声急奏!
“林都尉求见!”
林都尉,掌管北冥皇宫禁军之人,也是一众世家护卫的统领。若不是皇城出了事,此人不会这么急的赶来觐见——
宫绫质面色一变,很快喝了声,“进!”
屋门被人推了开,只见得一武将一身盔甲,大步而进,却见他瞧清卧病在榻之人时,面色也是骤然一凛,但他并没有做过多犹豫,很快行至宫绫质跟前,单膝跪地。
抱拳。
一字一句地禀告。
“少主,朔国皇帝带领十万帝军发兵围城——”
林都尉话未落,只听得屋内“啪”的一声,是茶盏跌碎,上好白瓷碎落于地的声音。
众人一惊,蓦地看向那踉跄着站起身的女子,
女子脸色惨白得甚至有些触目惊心,那双惯来盈盈的杏眸,此刻更是布满通红血丝,眼里却依旧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得她就这么一步,一步行至林都尉的跟前,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细嫩掌心,划出血痕,却毫不自知。
她的唇瓣颤抖,好一会才溢出了句。
“你、刚刚说什么?”
林都尉顿住,可十万火急之事当真是拖不得片刻,他咬咬牙对上宫绫璟。
“公主,南焰帝带兵围城,而今城门口已被围住,城中尚有皇城禁军,若要发兵,下官必须请得州主旨意!”
言罢,林都尉又忍不住看向病榻,眉头一瞬皱得更深了些。
州主竟在眼下这等关头陷入昏迷?!
而就在这片刻间,宫绫质却突然出声:“眼下情形,必须发兵,难不成还要等他真攻进来?”他看了一眼林都尉,命令道:“你便传我旨意,命皇城禁军出城抵挡——”
可就在这时,凤天凌却又沉声开口:“焰溟骤然间帅十万兵马围城,区区城内禁军护卫恐难以抵挡。”
“那能怎么办?眼下定是来不急调动城外兵马的!”谁能想得到,不过是通商谈崩,这位皇帝就直接帅此次随行前来驻扎在城外的朔国帝军把北冥皇城围了???
谁能料到他胆子竟这样大!
竟敢这样不顾道义与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
可——若是早有预谋,是不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并非他胆大,而是他早早就笃定利用了北冥的不会设防,而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啊——
他要的从头到尾不就是这整个天下吗!
宫绫质也是直到此时,也才彻彻底底意识到,原来凤天凌所言恐一直不假,南焰帝此行根本不在于通商,不过是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
通商只是个幌子,其真正的目的——当真是要攻打北冥州!
眼看凤天凌也不开口,拧着眉,面露难色,而林都尉更是无计可施的模样,宫绫质面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病榻看,昏迷不醒的伯父。
若是伯父醒着,定不会让北冥深陷如此困境吧,他总能撑起一片天,伟岸不可动摇,无坚不摧,让北冥州永远是这天下不可逾越的帝国。
可为何如今会变成这般模样?
是谁害的……
难道不是……
他心里一惊,不愿去细想当中错综复杂的缘故,更不愿去做那个结论。
就在这一室静默之时,终于有人缓缓开口,打破了死寂和这场死局。
“开城门。”
众人怔住,蓦地看向宫绫璟,只见得女子不知何时,已然变得很平静,超乎寻常的平静,
宫绫璟上前一步,对着林都尉,道:“开城门,让我去会他。”
“这……”林都尉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看宫绫质和凤天凌脸上一并震惊的神色,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听错。
可这位公主,是想单凭一己之力,抵挡外头十万帝军?会不会太天荒夜谈了点?
难道在此刻还在幻想南焰帝能对她念及旧情吗?
念旧情就不会发兵围城啊!
凤天凌晃过神来,“小璟,别冲动,肯定会有别的法子!”
“是啊,姐,你先冷静些!”宫绫质看着宫绫璟,他从小与她长大,在一起十余载,却从未见过女子今日这样的神态。
眸子里蕴着苦痛到极致的灰败,可面上容色却再也一丝波澜。
女子淡淡开口,声线清冷:“是该我去的,他若真的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夺下北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今日破城——”
宫绫璟看向二人,缓缓一笑,笑得苦涩,笑得薄凉,声音却淡然得令人心惊。
“——那便让他帅着他的千军万马先从我尸体踏过去,再去谋得他的天下吧。”
话落,女子已经越过众人,步出前殿,推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啊!明晚男女主战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