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绫璟一踏进宸沁宫内,整个人的脚步就开始虚浮起来。
她脑袋极重,昏昏沉沉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宫道上的一路,得亏是乘着凤辇回来的。
一旁的晚七瞧着宫绫璟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去,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娘娘,奴婢扶您到内室。”
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到椅子上,晚七这才又转身吩咐了后头几个宫女赶紧去备些醒酒的汤水来。
她吩咐完一回头却见着宫绫璟已经柔若无骨般地趴倒在梨木桌上。
这位小公主醉了竟是也不吵不闹,就安安静静地双手托腮趴着。
倒显得无比乖巧可人。
宫绫璟不爱喝酒,平日里当真是滴酒不沾,以至于这么多年来晚七也极少见过她主子酒醉的模样。
但这会看起来,只觉得她家娘娘真是连喝醉了都这么赏心悦目……
宫绫璟两颊醺红,那张涂了唇脂的粉唇微微撅着,怕是脑袋上顶着的凤冠玉饰着实太重,她撑着撑着便觉得连手都酸了。
玉手很快耐不住胡乱挥舞起来,着急地想把那头上那些个价值连城的珠罗玉饰给摘下来。
可那高高绾起的发簪哪有这样好摘?
宫绫璟扒拉了两下,一个玉簪都没能取下来,反而把自己扒弄得头皮生疼。
她不满地哼了哼,眼睛都没睁开就急着叫唤。
“七七!”
晚七被宫绫璟这幅模样逗笑,她这娇憨憨的小姐哦。从小到大,只有遇着这些搞不定的事才会想起自己。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放软了声音,“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帮您取下来。”
晚七边说边替宫绫璟摘下了她头顶上的发饰,又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梳子,把她一头齐腰的乌黑秀发梳顺了。
这脑袋一轻,头皮被人轻轻按着,绾了一整晚的头发这会也终于被人卸下梳顺了,宫绫璟可不就舒坦了吗?
她本便困极了,到底姿势不顺,趴着趴着,小脑袋就又忍不住开始东倒西歪了。
晚七怕拽疼了她的发丝,便也不再梳下去了。
她收了梳子,扶住了宫绫璟,“娘娘,奴婢扶您起来洗漱一下吧,免得一会皇上来了?”
大概是“皇上”二字在宫绫璟这里还是很奏效的。
宫绫璟闻言倒是立马坐直了起来,跟半弯着突然被人掰正了的修竹一般。
那双都困到混沌了的眼眸还硬生生睁了开,她突如其来的抖擞模样倒让一旁的晚七看得一愣一愣的。
“娘娘?”
宫绫璟还是留有一丝意识的,并且她还颇为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焰溟今晚到底还有没有可能踏进这宸沁宫。
……不过很显然,所有的意识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来的!
除了受伤刚回宫那晚他行动不便宿在了这,这三年来他是有哪个晚上主动踏足她宸沁宫的?
想清楚后,宫绫璟柳眉一皱,小手一挥,嘟囔出声:“不用管他,他才不会来!”
晚七有些无奈地看着宫绫璟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便又趴倒在了桌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她轻叹了口气,正欲转过身去叫人呈些个清水上来,谁知身子刚转过去,就见着一抹明黄的身影站在后方,后头还跟着李德喜!
晚七一愣,急忙俯身行了礼。
“奴婢参加皇上。”
焰溟沉着一张脸,抬手让她起身,凤眸掠过那个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眸光更冷了几分。
那凤天凌究竟是与她有何关系,竟让她兴奋得喝醉成这样?
他大步走向她,手一伸就要把宫绫璟揽起却突然被人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