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面对女儿的发问,一时无言,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长叹一声道:“送来的信是他亲笔所书,字迹十分工整,以此推断,他当时有富足的时间,并不是处于什么危急之中。只是他没在约定的时间露面,是剑音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锦衣卫回来。”
“剑音呢?!”萧幼宁手一抖,站起来不自觉拔高了声音。
她的惶惶让宁远侯更加想叹气了,“剑音什么都没说,让我派人护送那个锦衣卫回京,他转头就往瓦剌方向离开了。”
“是几天前的事了?”萧幼宁什么都明白了,他让人带回来东西,自己却还留在敌国。
“两天前的事。”
萧祁烨见妹妹实在担忧,伸手拽她:“你快先帮我药敷了,疼呢。”
好歹分散了她一些注意力,三人就那么沉默的直到她帮兄长包扎好伤口。有士兵送来吃食,宁远侯让她跟着一块用些许,让她安心歇下,“我已经让在瓦剌的探子打听情况,最晚明日就该来消息。”
萧幼宁勉强笑笑。
夜里,圆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一阵抽泣声。
她惊醒,连忙跑到小主子跟前,发现她整片枕巾都湿透了,双眼紧闭着,应该是陷入了梦魇。
圆果伸手推她,想要把她喊醒,帐子的门帘忽然被风吹开,冷风让她打了寒颤。耳边却还有别的声音,不是风的声音,是脚步声。
圆果吓得站起来就朝后看去,眼前一黑,本就昏暗的光线被来人高大的身形遮挡。
萧幼宁床前就有人蹲下,温柔地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我回来晚了。”
圆果看清来人,又喜又惊,正要说话,衣领被人提溜着再一捂嘴巴给拖出去了。
叶慎蹲在床边,萧幼宁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迷蒙中有所知一样,居然伸手紧紧攥着他。反倒把他逗笑了。
“睡吧,我就在这。”他低头,在她眉心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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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幼宁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做梦了。
梦里叶慎回来了,还握着她手就在榻前睡了一夜,睁眼的时候她确实也看到叶慎了,恍惚交错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在不能确定中,她无比紧张伸出手指头去戳了戳他脸颊。
温热的,还有不知几天没有刮的胡根扎着她。
“五爷!”她当即掀了被子,一下就扑过去。
叶慎精神高度集中几日,又一路赶回来,这会睡得正香,被她扑得直接倒在地上,撞得闷哼一声。
萧幼宁听到他吃疼,才发现自己激动得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连忙爬起来,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可那颗脑袋不受她控制,刚低下头又不由自主抬起来,盯着他憔悴却依旧清俊的面容傻傻露出笑。
这么个傻姑娘啊。叶慎再忍峻不住低笑出声,伸手往她腰间一带,把她带到怀里。
他就那么躺在地上,感受着她的温软,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我现在可以说了吗?”
“啊?”
他没头没脑说一句,萧幼宁趴在他胸口,脑子是懵的,心跳得剧烈,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了。
他在她耳畔又低笑,手指缠住她长发,“你说我有话等回来再说。”
她觉得自己心跳更厉害了。
他却自说自话一般,指间与她发丝缠绵,语气缱绻:“宁儿嫁我可好?”
叶慎话落,已经做好准备她会害臊忸怩几句,结果见她唰地坐起来,一颗脑袋不断点头。
他也跟着坐起来,没能崩住自己诧异的神色,在她后知后觉嗷一声站起来跑走后笑得不能自已。
实在是太可爱了些。
笑过后,叶慎就有些难受了,背后的伤,被她扑得又裂开了。
跑出去的小姑娘很快就得知他受伤了,抱着药箱又跑回来,二话不说就让他除了衣服,小心翼翼帮他包扎。
“这都是什么伤的?!”
萧幼宁被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惊着,肩胛上一处都能看见骨头了。
“他们的刀和箭都有血槽、倒勾,受的箭伤,不□□,只会更厉害。”叶慎说得云淡风轻。
所有的危险都随着他回来过去了,他不愿意让她再过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