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看兰靖远提在手上的鹩哥:乌黑的羽毛中泛出暗暗的蓝紫色光芒,眼下肉垂和脑后的肉裾明黄鲜艳,橘色的鸟喙,明亮的小黑眼睛,确实挺不错。
“陛下、陛下、明月光、明月光”小家伙在架子上跳来跳去,精神的不得了。
“微臣在家里特别让一个声音清丽的女孩教的,陛下听它的声音是不是很清细?原本是教它‘床前明月光’结果这小家伙就学会‘明月光’‘陛下’倒是叫的很清晰。”兰靖远神色温和的笑道。
“来人”李慕君神色淡淡对外吩咐。
“陛下”一个宫女进来屈膝。
“把这只鸟挂到昭仁殿”说完她又对兰靖远温和地说“虽然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可是父皇……”熙和帝宾天距现在不过两月多一点。
兰靖远神色一变,连忙跪下请罪:“微臣思虑不周,请陛下降罪。”
“兰爱卿不过是替朕考虑罢了,请起。”
王嬷嬷忙完手上的事,回到西暖阁便看到:李慕君坐在靠墙的榻上依着矮几,神色专注的看熙和帝往日批改的奏折,兰靖远神色恬淡的坐在窗边看书。金色的阳光静谧的气氛,偶尔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男的俊俏清朗,女的纤细美丽,如果不是……倒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当晚霞铺满西天的时候,照例是李慕君晚膳后散步的时间。王嬷嬷陪着李慕君在九曲的水榭上走了一会,慈和的开口。
“说起来老奴也是看着兰都尉长大,小时候就漂亮聪明,宫里的娘娘们没有不喜欢的,就是先帝也是赞不绝口。如今长大了越发出落的俊秀文雅体贴温和,不知道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良人。”
王嬷嬷的话刚说完,李慕君就忍不住笑了。
王嬷嬷笑嗔:“你这孩子越长越古怪,好端端说话笑什么。”
“朕笑什么,嬷嬷真不知道?”李慕君笑着斜睨对面的妇人。
王嬷嬷被李慕君意有所指的眼神看的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好好,都是老奴爱多心,让陛下见笑了。”
李慕君笑着转过身,继续在九曲桥上漫步,瑰丽的晚霞,给碧波染上浓彩当真是人在画中游。
王嬷嬷慢慢落后几步,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柳条儿似得身姿多好。以前还能跟熙和帝撒娇,现在却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对自己肆意笑。
再想想兰靖远,王嬷嬷心里有些遗憾。那孩子自小就喜欢围着李慕君转悠,就算李慕君不搭理,他也总是兴冲冲围上来。长得好,学识好,脾气好,要是李慕君真的是个公主,嫁给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称心如意。
不过因为兰太后的原因,兰靖远指定没可能。想到自己刚才的试探,王嬷嬷暗笑,皇帝还是很清楚的,根本不会喜欢兰靖远。
就怕李慕君一时糊涂的王嬷嬷,刚放下心,又不安起来:可这孩子未免太理智冷情了,这样好的少年郎都不动心,那只知道钻研医术的小钱太医就更不可能了……咋办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慕君读书操练骑马,和兰靖远下棋看书,五天上一次朝,时间转眼就到了新年。
新年的除夕宫宴上,兰太后和李慕君坐在上首,底下全是熙和帝的妃嫔。她看着满眼的歌舞,有些遗憾的说:“宫里还是阴气太重”说完转头看向旁边的李慕君:“陛下还是早日开枝散叶的好,毕竟皇室如今就你一滴骨血。”
兰太后这话并不对,自太、祖到李慕君大夏五任皇帝。太宗文皇帝文武双全一代明君,可惜一生只有李慕君爷爷一个子嗣,倒是有三个女儿。李慕君爷爷就比较艰难,只有熙和帝一个孩子,可熙和帝更惨只有李慕君一个女儿。
有人暗地里传言,本来这天下该是灵郡王一脉,可是太宗文皇帝逼得太、祖退位,贬斥灵郡王不得返京,所以老天罚他们这一支子嗣断绝。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室还有血脉,就是西部荒凉之地的灵郡王一支。不过如果皇位到了他们身上,怕是李慕君这一支的先祖,别说享受皇室祭祀就是陵寝都难保,这中间有血海深仇。
李慕君听了兰太后的话,放下手里的银签子,慢慢的说到:“母后的心思朕都明白,可是父皇走的时候说过……”
熙和帝说过,李慕君满十八才能有孕,这是钱太医推荐的年龄,说是女子此时才算长成。兰太后当然记得,不过她说:“陛下其实不小了,在民间像陛下这般年纪,做爹娘的大有人在。”
殿前的歌舞到了一个高潮,琵琶声嘈嘈切切像兵戈铁马,被多舞女环绕的领舞急速旋转,艳红的裙摆似血般铺开。然后琵琶女四指一收乐声骤停,红裙舞女盘旋于地,收势停住,鲜红的裙摆铺满地面。
“皇帝真的不小了,哀家也是为李氏血脉着想”兰太后说的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