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内共有九重殿宇,一重殿位于正中心,是主殿,也被称作帝龙殿,属于魔君的住处。
一重殿被群殿环绕,像被层层花瓣包裹着的花芯。
帝龙殿前后左右,被东西南北四座气势恢宏的殿宇簇拥着。
这四座殿宇,住的分别是魔界四大尊者,寓意很明显——守护魔君。
除了魔君住的帝龙殿和四大尊者的东西南北殿,另外就是各大长老、护法、魔将门的殿宇。
根据等级一层层分下去,越是靠近主殿的,证明在魔界的修为势力越高。
苍凛背着手正站在主殿内的优昙婆罗树下,听见身后的动静,并未回头。
南尘摇着扇子,环顾了眼满院的优昙婆罗树,摇着头啧出一声笑:“我差点以为自己到了佛界。”
苍凛抬手摘下一颗红艳艳的优昙婆罗果,握在手中把玩。
他扯了扯嘴角,低笑一声:“是你把她带来的?”
南尘一怔:“谁?”刚问出声,他反应过来,笑道,“你说那名舞姬啊,她不是我找来的,是我在魔宫外的欢雨楼带过来的。”
苍凛抛着手中的优昙婆罗果,没再说话。
南尘绕去他正面:“你见过那名舞姬了?”
苍凛低垂着眼睑,嗓音沉沉地嗯了声。
南尘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试探道:“你见过后,感觉如何?”他收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掌心,“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两幅完全不一样的面孔,但却让人觉得,那就是同一个人。”
说完后,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苍凛的脸。
苍凛抬起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南尘笑:“我想说,她就是小麦麦。”
苍凛再次垂下眼:“何以见得。”
“原本我也以为不是,我只当她是敌方派来故意迷惑你的,直到酒宴散去,我都没将她当成是麦小田。可现在……”他顿了顿,“在问过你后,我已经能肯定,她就是麦小田。”
苍凛扬手把优昙婆罗果砸到他脸上:“是又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没事就滚回你的芙蕖境去,别在这碍眼。”
南尘头一偏,优昙婆罗果掉在了地上。
“有好戏看,我还走什么走,自然是留下来看热闹。”
苍凛眯了眯眼:“你想看谁的热闹?”
南尘轻笑道:“自然是你的。”他扇了下扇子,一脸幸灾乐祸,“她换身体、封记忆,又重新来接近你,明眼人都清楚,她无非是咽不下那口气,想来给你添堵,让你低头求饶,看你狼狈。”
苍凛认出她的瞬间,就已经猜到了答案。
南尘摇摇头:“那丫头到底年轻单纯,只凭一时意气。你苍凛是谁,活了近三万年,和无机斗了两万多年也从未软过半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想拿捏住你,岂是那么容易的?”
苍凛一张脸,清清冷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南尘继续道:“你若是在乎她,那这一局她自然赢了。若是不在乎,她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场笑话,徒劳无功。”
半晌,苍凛才出声:“是来替她探底的?”
“我不是来替她探底,我是来探探,有没有热闹可以看。”南尘笑得一脸开怀,“这次,想必是她自己主动要过来的。她想以新的身份接近你,让你也狼狈一次。”
苍凛自然知道麦小田的意图,他用脚都能想得到,她以新身份来魔界的目的。
南尘再次看了眼满院的优昙婆罗树,啧啧叹道:“唉,说你冷心冷情吧,你又挺痴情的。这满院的佛树,是十年前,她消失后,你才种的吧。”问完后,他并没指望苍凛回答,自行回道,“当初是谁清高冷傲大言不惭地说不会动心的,后来又是谁独自在雪地里从天黑站到天亮。”
苍凛冷笑道:“什么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南尘:“我就是想看看,她拿不拿捏得住你?是把你气得跳脚,还是被你再狠狠地伤一次。”
苍凛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十年前我伤她,是不得已。”
“你确实是不得已,为了解开诅咒,你不得不那么做。身为你的朋友,我们都能理解,即便你不那么做,我们都要劝你去那么做。”说到这,南尘话音一顿,“可站在麦小田的立场,受伤的是她,况且,她没有任义务为你跟无机和宿迟的赌约负责。”
苍凛满心愧疚:“我知道。”
“所以这次,趁她封锁记忆期间,你抓紧一切机会好好表现。她的目的就是想让你低头认错,看你狼狈难过,时机一到,你便解开她的记忆,狼狈给她看。至于难过,在她将你赶走后,你便坐在她门外哭,一直哭到她出来见你。到时候……”
“滚滚滚!”苍凛瞪他一眼,“少在那出馊主意,当初要不是你们去找人写了那些龌龊的攻略方案,也不至于……”
南尘打断他:“你可真是过河拆桥,当时要不是我们找人提前给你写了追求女子的方案,你哪里能那么快成功?”
“滚,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嗯,你知道就好。”南尘挥手离去,走到殿门口,又回转身停了下来,“我等着看你哭鼻子,不要让我失望哟。”
话音刚落,一只鞋砸到了他脸上。
*
苍凛忍耐着,等了三天也没等到麦小田来找他。
他每天都去九幽山上的灵泉池,然而再也没见到麦小田。
最后他等不及了,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里,他偷摸地去了九重殿。
他早已问清楚,麦小田和那些舞姬们就在九重殿内住着。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刚从各个下界大陆上调来的新人。
来到九重殿外,他并没立即进去,神识淡淡地扫了下,随即隐身走入殿内。
然而看见后院花园里的场景后,他气得差点没忍住现出身来。
只见麦小田和一个黑衣青年男子并排坐在花丛里谈笑风生,两人不知说到了什么,麦小田笑得咯咯的。
黑衣青年男子也跟着笑了两嗓子。
“白前辈,你要想练习说话速度,我教你背贯口吧。”
“好。”黑衣青年男子低着头应了声,随即又抬起头来看了眼麦小田,“小田姑娘别总叫我前辈,你……你叫我名字就行。”
“你我修为差距大,叫名字不太礼貌,要不我叫你一声六哥吧。”
白录愣住:“六哥?”
麦小田点点头:“嗯呢,我们那六的发音和录是一样的。直接叫录哥,感觉不好听,叫六哥好听些,而且……这是你我之间独有的称呼,别人都不能这么叫,只有我叫,好不好?”
“好。”白录挠了下头,笑得像个憨子。
麦小田趁热打铁:“那以后,我有任何不懂的,就来问六哥,好不好呀?”
白录:“好。”
隐身站在优昙婆罗树后的苍凛,透着死亡气息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麦小田和白录,杀意凛凛的目光几乎快要把白录的后背扎成了筛子。
麦小田只觉脊背发凉,抱着胳膊哆嗦了下。
“冷么?”白录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