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枢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怔,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却见她恢复如常,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仿佛只是他的幻觉。
梨花态度冷淡:“我听你的就是,我人都被你锁得死死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容枢又看了眼她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异常,才对婢女一抬下巴,婢女机灵地转身,带他向后台走去。
后台已经站了不少待选的姑娘,她们都背对着身子,容枢看不清她们的长相,只有当头的女子正面向着他,但却被一张粉盖头遮得严严实实。
容枢瞅着盖头上那一大朵用金丝白线绣的荷花,栩栩如生,十分高洁。
女子看上去万分娇羞,躲在盖头下的头往一旁侧了侧,手指绞成一团。
见此状,容枢亮着眼睛呵呵一笑,婢女上前,将红绸的一段塞到秀女手中,另一端恭恭敬敬递给容枢。
红绸十分厚实,中间扎了一朵大红花,这股接亲的架势,在此等环境中显得略滑稽,容枢嫌弃万分,根本不想接。但是他如果不接,那个婢女就轴着不动,握着红绸的手一直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扎眼得很。
为避免过多的关注,容枢只能接过红绸,带台上的小厮用鼓点做暗号后,便拉着绸子,引着秀女从后台慢慢走出来,秀女左边安排了婢女搀扶。
为了照顾后面两位女子,容枢将步子放小放慢,一行三人缓着步伐踩着楼梯从侧面上了台子。
鼓点声再度密集起来,“砰砰砰砰”直击人的内心,整个辰潜码头的氛围瞬间被炒热,观众大声闹着催着要揭开盖头。
太子也跃跃欲试,插着腰让随从将扇子摇得更快些,何静松巴着宋玉明的胳膊,可怜兮兮地瞅着太子,做着最后的挣扎:“大少爷,咱们走吧,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俩眉毛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么,您要看美女,改明儿,我给您找一百个过来,您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随从的力道很大,风不断的扇过来,虽然带着许些热气,但还将将躁闷压下去几分,太子怀中揣着冰壶子降暑,闻言便道:“人都来了,就先看看。”
何静松无奈,只能也看向台上,心里疯狂咆哮,一个太子,一个王爷,他这回是真的死定了,好死不死抽容枢上去,他那人站下面看热闹还成,要是让他上去变成被看热闹的,只怕是要剥了他的皮。
背上传来安抚的力道,何静松感激的抬头,眼睛顺着往上看,却撞到宋玉明怜悯的目光,宋玉明拍着他的背心:“你就认命吧,别挣扎了。”
……
说好的好兄弟呢,说好的有难同当呢,你就这么看戏啊……
何静松心里苦,比吃了那黄连都还苦。
容枢还站在台上被司仪拉着不让下去,他有些无奈,幸好盖头盖着的是个美人,不然让他容小爷浪费时间站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看猴戏似的,他才没有这个闲心思陪他们瞎胡闹。
从侧边又上来一个婢女,双手端着一根棍子徐徐走了过来,容枢一看,差点没笑喷,感情这画舫老板真把选秀当做婚礼来操办了,连喜秤都拿过来了,他老人家人老心不老,真是有颗火热的少女心。
容枢好笑归好笑,但真不愿意伸手去拿,那缠着红绸的喜秤真要揭开了那姑娘的盖头,总觉得就真像与自己成亲了一般,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想做这个便宜新郎官。
他容枢长得帅,家世好,还有钱,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啊,凭什么给个没见过的女人占了便宜,虽然不是真的过门,但这仿新婚的仪式一出来,那也是他吃亏。
容枢自然拒绝了,不愿意担此重任,对着司仪让他另觅他人。
司仪的脸很精彩,哭笑不得:“这哪能说变就变啊,只是揭开盖头做个彩头,您就委屈点。”
“公子,您好人做到底,若这时换人,我就没脸再见人了。”秀女从方才就没有说话,此时再也忍不住,出言相求,声音如莺鸟般,婉约动人,柔得仿佛如春水一般。
容枢心软,尤其是对美人心软,被这样如娓娓动听的声音轻声劝着,心都酥了,哪还能说半个不字。
司仪见他面色松动,立刻给婢女使了个眼神,婢女立刻将手中的喜秤又往他的面前送了几分,容枢笑了一声,扬着眉头,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他作为秀女第一个见着的男人,自是要给她留个好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