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樆漆黑的眸子中带着点少见地变幻,他声音如同上好的冷质玉器,温冷却又透着种说不出的蛊惑:“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帮你实现的。但总得让我先讨点利息吧?”
他说着,用手轻抬了槿桦的下颌,俯身吻了下去。
槿桦骤然睁大了双眼,整个人彻底僵在了原地,仅存的理智在顷刻间便化为乌有消散得一干二净。
楚华樆轻轻笑了笑退开了一小段微不足道的距离,修长的手指上移微微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像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槿桦的心思,他低声开口问道:“还想问我马车上的事吗?”
槿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早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同楚华樆换了一个位置,她身后便是那套花梨木黑漆木纹太师椅。楚华樆先前移了一步,槿桦本能地想向后退,脚跟轻移间便碰到了那张椅子,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发觉自己已经走投无路地坐在了刚刚楚华樆坐过的地方。
槿桦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可以退开的道路了。
楚华樆将胳膊撑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薄唇轻勾着将槿桦困在了自己的两臂之间。他微微俯身,再次轻吻在那双他这些日子忘不了的温软唇瓣上,声音低沉悦耳,带这种说不出的磁性:“现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槿桦紧绷着的思绪,彻底断开了。
她怔怔地望着楚华樆。自马车那日起,槿桦脑海中便曾涌现过万千种思绪,却唯独这样的结果是她从来不敢去猜想的。这个想法像是与她永远隔着一层窗户纸,她从前一直都没有勇气去想那扇窗之后的事。
“傻死了。”楚华樆无奈蹙了蹙眉心,如玉器般微冷温度的指尖略过她的脸侧最终停留在她的下颚上,他声音轻缓语气斯理地开口道:“看来以后得好好教教才行。”
槿桦的耳尖红了个彻底。
她呼吸微滞,“殿下……”殿下他,喜欢她?
“嗯。”楚华樆似是漫不经心般地点了点头,眸光中闪烁着幽暗的深邃,“所以往后不准想着要回去以后嫁给旁人了。”
槿桦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
殿下……想娶她?
猛烈跳动的心脏却给了她最为真实的反应。
像是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静潭里,被人滴进去了一滴水,平静的水面泛起阵阵波澜,似乎是在叫嚣着提醒后知后觉的她:这里是一直存在着的。
从很久以前开始,与楚华樆相处的每一刻她都并不感到排斥。某种想法可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在她心里生根发芽,只是她下意识地不去察觉,全当做自己是不甘心再回去随随便便嫁人草草一生,便心安理得地作为侍读留在他身边。
可是事到如今她却瞒不了自己了,侍读期将满,再没有圣旨将她束缚。
她想继续留下来。
前后两辈子,她眼前的世界总是晦暗的,唯有在楚华樆身边时视线中出现了一点久违的光线。
其实她早就无处可去了。
就算不是因为复仇,她也无处可去了。
她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意识到自己想要留在楚华樆身边,可她却从未意识到在这样感觉背后的其实是更深层次的深意。
所谓信赖,信任与依赖。其实爱,也是一种信赖。
槿桦想着,自己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大抵便是源于这样的信赖。
楚华樆望着她的眼睛便知晓她的想法了。他本无意让槿桦走进自己所处的世界,他也曾给过她机会让她逃离这里远远地离开,但既然她现在已经走进来了,他便再也不会放手了。
楚华樆原以为自己会有足够的耐心让她自己慢慢意识到这一点,直到那天在刑部他看见她浑身是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回来后,楚华樆就在想,与其弄丢了她,倒不如尽早亲自让她明白。
楚华樆俯身重新吻在了那双温软的唇瓣上。槿桦清澈的眼眸中霎时间沾染上了些许楚华樆身上的温度。
那双晦暗不明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幽深。
楚华樆想着,就算她不答应他也不会叫她走的。既然她已经看过自己眼中的世界了,那便再也别想着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