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樆将她身后的圣旨拿起重新放回到那个锦盒里,轻吻了一下她温软的唇瓣,“待会儿便命内务府的人过来,叫他们去拟几个日子。先择个吉日昭告天下,再往后且安排着。”
槿桦纤长微弯的睫毛轻眨掩住微垂的眸光,“皇上记得给我留些时日备嫁。”
楚华樆揉了把她的头发,轻笑道:“自有礼部的人会处理的。”
槿桦抿抿唇,沉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嫁衣。我想自己亲手缝一部分。”民间嫁娶讲究新娘亲手缝制嫁衣,然而皇后服制繁杂,就算是御绣司最好的绣娘们凑在一起也需要连月才能完成,全部交由皇后一人缝制几乎是不可能,所以依照惯例往往是最后几针象征性地交给新娘来缝。
槿桦听说过这样的规矩,但私心里却想自己尽量多绣一些。上辈子有太多的不甘与无奈,这辈子她嫁给了想嫁之人,不想再留有一点遗憾。更何况这本就是她的嫁衣。
楚华樆望着她神色间的认真,“也好,便依你说得办。内务府那边择日子的时候会注意的。”
槿桦一喜,“多谢皇上。”
楚华樆摩挲了一下手里的玉扳指,抬手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你哥哥再有几月也快回皇城了,可需要再等他归来?”
槿桦恍然,楚华樆不说她险些要将槿榆忘记了。
“要的。”她忙开口道。
槿桦想了想那偌大的槿家,一时也有些无奈,“我家里也没旁人了。总不能连个送亲的人都没有。”万氏和槿桃、槿楠,对她而言着实算不得家人,剩下的净是些远亲,多半是总共没说过几句话的,槿榆若是不在,怕是真要冷冷清清地送她入宫了。
楚华樆清楚她家中的状况,他薄唇轻抿,“若是不喜欢槿家,那便搬到这宫里来住。我会命人安排妥当。”
槿桦轻轻摇摇头,眸光明艳,“多谢皇上好意。我暂且住着,无事的,从前王府的下人被我带过去了不少,用着也都很方便。”
楚华樆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在书案上,“你那个庶妹……”
槿桦想起了刚刚的槿桃,也颇为无奈,她的伎俩用在宫外也许还够,只是她挑错了地方,更是选错了人。估摸着槿桃偷走请假仿制自己衣服的事也全被楚华樆知道了,槿桦无奈道:“让皇上见笑了,我回去会处理。”
楚华樆望着槿桦抿唇未语,许久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淡淡开口道:“你若介意她的名字,朕便下旨叫她改了。”
槿桦脸侧一红,好不容易褪下去的颜色重新涌了上来,万没想到槿桃临走前的那些胡言乱语,竟被楚华樆给听见了。
槿桦敛了敛神色,“皇上不提我都要忘记了。凑巧而已,诗句成千上万,翻着书仔细找总有一条两条能凑上。还能句句都当真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也难为她特意寻了这样一句说与她听,可若连这样都算是缘分,那她与他名字里都有个“华”字,岂不是也可算了。槿桃着实低估了她。
况且这就算介意也合该是楚华樆啊,偏偏说成是她,就好似她吃醋了似的。
楚华樆凤眸轻挑,“当真不介意?”
槿桦抿了抿唇,“皇上若是不喜,大可写了这道圣旨,臣女一会儿便带回家去。”
楚华樆轻轻笑了笑,还说不介意呢,明摆着是想要这道圣旨的。
“哪需要什么写些什么,传朕口谕便是了。”
他顿了顿,“家里的事你当真可以自己处理?”
槿桦点点头,“皇上放心便是了。”
楚华樆微微颔首,从一摞书卷中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今早刚命人搜到的,也许能帮你快些处理家中的事。”
槿桦接过信封将其拆开,目光快速浏览过上面一行行的字迹,待到看至最后一行,神色瞬间一顿。
“竟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