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桦顿了顿,她不是不信任楚华樆,而是正相反,楚华樆是她在整个皇城里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凡事就怕沾个唯一不是么?
她垂眸望了望自己,“殿下,我跟这世上大多数寻常家的女子不一样。”
“我知道。”
“我从前曾经很羡慕她们,但现在又有些庆幸自己经历过的不一样。殿下,我想看着你走到那个位置上。”
槿桦低头微微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的纠结有些傻。
她不似寻常闺阁中的女子,只能为在意的人去庙里敬上一炷香,默默绣一个祈愿的香囊。
她想站在他身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那千万人之上。
有些事容易当局者迷,重生归来,她的以后其实已经逐渐在自己手中掌握着了。
“让殿下劳心了,我昨天只是喝醉了,以后再也不贪杯了。”
楚华樆眼眸微动,修长的手指轻叩在床沿上,沉了沉,眸色变幻间薄唇轻轻勾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偶尔贪杯也不是不行。”
槿桦瞬间涨红了耳尖。
楚华樆也不想把人真的逗急了,他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仿佛刚才说出那般话的不是同一人,“去换件衣服吧,一会儿回来陪我用早膳。”
楚华樆起身将他昨日给她披过的披风重新给她系好,“昨日见你披着还挺合身的,以后便穿着吧。”
槿桦给自己简单束了长发,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犹豫了一下。楚华樆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开口道:“院子里的下人都被我遣走了,放心去吧没事的。”
“多谢殿下。”
外面果然一个人也没有,槿桦快速回了自己的房间。醉宿睡了一夜头发多少有些乱了。槿桦打了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这才重新开始梳整成男子的发式。
长发散落的时候,她一点也看不出是平常那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槿桦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晃了晃头终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殿下还等着她用早膳呢。
……
刚出了正月朝中就出了件大事。
西南一带发生战乱,有人勾结朝外的百越势力,联合西南几部起兵反叛,朝局一时动荡不安。皇上已派了兵马增援,一连几天召大臣入宫商议,兵力已有只是这率兵的人选还有待定夺。二皇子许是忌讳着此前楚华樆有军功的事,随即表示愿意前往征战。
书房之中,槿桦和邵卿早已站在里面等候。
也不知上次楚华樆究竟和邵卿说了什么,自那次的事情之后他倒是不像往日那般同她针锋相对了,现在直接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了,槿桦也乐得安静,反正超过三句必是吵,他不主动开口她是不会想要跟他交谈些什么的。
明明有两个人待着的书房此时跟没人在里面一样安安静静的,进来奉茶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望了这两个人一眼一点声音也不敢出,放下茶杯转身就跑了生怕被卷进这奇怪的气氛里面。
好在这样紧张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刚从朝中回来的楚华樆打破了。他一只手轻搭在黑漆雕竹的花梨木椅上,平静得像是在深思,狭长的凤眸打量在他们两人身上,缓缓开口道:“如今的局势,你们如何看?”
邵卿见槿桦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就率先开口道:“此番领兵一事关系重大,王爷先前有西极的战功在先已得皇上赏识,若是再拿下西南一役势必大大打击朝中恒王的地位,对往后成就大业有益无害。”
他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只是眼下恒王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手的,他从未立过军功自然想在借着此次的机会有所弥补,前一阵子他广受朝中赞誉,如今对他而言正是个巩固朝中地位的好机会。”
楚华樆微微颔首,“他此番倒是做足了功夫,找了不少老臣替他开口。”
邵卿敛了敛衣袖,拱手道:“依在下之见,皇上恐怕原本未打算让恒王前往,甚至也未打算让王爷去,只是想在朝中找一位合适的将军领兵罢了,可经过恒王在朝中的这一番布置,皇上又有了别的想法。百越如今的君王饶有野心,年年都要生出些事端,但每次都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皇上心里明白,所以很可能会应了这次恒王的请缨。”
槿桦默默道:“如此倒是遂了他的意了。”
邵卿看了槿桦一眼,回眸继续道:“想要让他失了这个机会也不是没有办法,恒王如今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我们只需要将他先前在西南办事不利和暴力镇压灾民的所作所为散播出去,皇上多疑就算眼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会让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