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又过了几天,江柠一直等着夏涵或者那对夫妻来搞事,结果最先等到的却是其他意外。
学校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流传起了谣言,说是她和外校学生谈恋爱滚床单,现在孩子都有了,就等着高考结束回去待产。
江柠仔细一想,谣言里的外校学生,大概说的是王渐维那个狗东西。
那这谣言就不大可能是夏涵传的了,毕竟她对那渣男是“真爱”,肯定不愿意把别的女人和“真爱”绑在一起。
不过事情也不能就此下定论,报社少女的脑回路不是她一个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她也想不起来十年前是不是同样传过这样的流言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是个一心学业的单纯高中生,夏涵搞事前她还一直专心备考来着。虽然靠实力取得了保送名额,但她那时候多少有点中二,还想着要在高考时和大家公平竞争。
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地问:“江柠,你确定你没做过这些事吗?”
江柠一脸淡定:“没有。”
要是换了上辈子的她,多少可能还有些心虚,毕竟那时候她真的和王渐维谈恋爱了。可这辈子她可清白得很,一穿过来就离那渣男远远的了。
她目光清正,表情坦荡,班主任不自觉就先信了三分。
他又问了几句,江柠一一回答了,话语里没有半分破绽。
班主任便叹口了气:“好吧,我知道了,你回教室吧。”
江柠总觉得他话没说完,事情不像只是谣言那么简单。
果然,她刚转身,班主任又把她叫住了:“总之,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吧……有人把这谣传写信告诉了燕京大学的副校长,那人是个最传统顽固的老头子,信上又写得太过分……”
他顿了顿,带着点痛惜和不解地继续说,“庞校长本来也没轻易相信,他亲自打电话来我们学校求证过,也和你父母沟通了……”
听到这里,江柠明白,她的保送名额多半要吹了。
“老师们当然都是相信你品行的,信誓旦旦地给你保证了。但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想的……”
他叹了口气,“居然说是什么和你断绝关系了,好像也没听清楚是问他们什么,就一口咬定是你犯错,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居然求证那对夫妻……那这结果可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提着精神努力给她打气:“不过没关系,哪怕没了保送,老师也相信你能考上好大学的!”
出了这种事,不光是她的保送名额要没了,估计学校脸上也没光,给她担保的班主任说不定也被骂了。
燕京大学副校长嘛……她倒是认识的。那老头子虽然倔脾气犯起来吓人,但他其实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人。
上辈子她因为夏涵的污蔑再加上毁容,实实在在闹了一出洗不干净的“高中生丑闻”,走哪里都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甚至不少人都觉得,她肯定是因为犯错了遭报应,才会被人泼硫酸毁容的。
那时候几乎人人都抱着“受害者有罪论”的想法,劝她“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就连父母都不愿意相信她。
上辈子的保送名额当然也吹了,她能理解,学校怎么都不可能保送一个声明狼藉的学生上名校。最后她是凭实力硬生生考进燕京大学的。
那时候她解释累了,不再闹腾,干脆麻木地过活。
也就只有班主任嘴里那个传统顽固的老头子、庞岑教授,在认识她之后,他居然主动说:“你当初肯定是被冤枉的,凭你的能力,几幅那样的画创作不出来,怎么会没出息到去偷别人的。”
他甚至还跃跃欲试地想给她“翻案”,最后被她强行制止、外加转移注意力才算消停。
或许那臭老头自己都不知道,他那几句肯定的话,对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她被伤了太多次,结出的厚痂早就被打磨成了盾牌。她不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她依然渴望真心的认同,因而更加珍惜这迟来的温暖。
以她对庞老爷子的了解,他应该会多方求证,不至于只听了她父母的话,就相信了信上的说辞。
班主任见她走神,心里更是难受:“江柠,你别想太多。你成绩那么优秀,有没有这个保送名额,其实差别不大的。”
江柠回过神来,突然问道:“老师,庞教授找我们学校学生问过话吗?”
班主任愣了愣:“问倒是问过,他为了防止我们影响学生,还支使着教导主任把我从电话机旁边叫走了……”
江柠笑了,眸中冷光闪动:“您方便告诉我,当时过来的都有哪些同学吗?”
班主任皱眉:“你是觉得……唉,不是的,你想多了。除了你的好朋友夏涵是我叫的以外,其他同学都是主动站出来要给你作证的。他们都和老师一样相信你的品行,怎么可能说对你不好的话呢。”
做老师的,总愿意相信手底下带的孩子们都是纯真善良的。
江柠理解他,因而并不强求:“谢谢老师,那我回教室了。”
班主任看着她年轻的小脸一片平静,再想到她因为被污蔑而平白地丢了保送名额,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难受,她却还偏偏要装出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觉得心疼,却只能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好,你回去吧。”